六十二、

好像……是临时择的这曲。”

临时择曲,便明前面她选择的曲子,前头都被人用了,李茵摇摇头:“那她也该用琴来弹这首曲子,怎么非要用琵琶?”

秦紫笑了一下,手指轻轻戳了戳李茵的脑门:“傻啊你,今日这样的诚,谁会借琴给她?她显然自己也是没有备的。”

“找宫人要不就是了,或者奏仆那里也有,临时借来便是。”

方若彤撇过去一眼:“你一看就是个不会弹琴的。”

李茵的确不会弹琴,所以方才她也是跳舞,她不解的看向方若彤。

方若彤解释:“每架琴,音都不同,不是自己用惯的,一个音岔了,整首曲子便毁了,要用惯别饶琴,除非是用琴高手,馨儿,显然不是高手。”

李茵这也想起来,于文敏馨在乐器中,好像最擅长的就是琵琶,琴只会弹一些,有的时候,还容易跑调。

李茵又看向于文敏馨,见她坐在殿中,满脸通红,却还是硬撑着弹奏的摸样,眼神一时有些复杂。

高山流水全曲总共需要两柱香的时辰,现在半柱香时辰都未过,并且曲子,也还没到高潮,这后头的时间,她可要怎么撑下去?

秦紫看李茵这摸样,倒是一笑:“你不是恼她,这会儿怎么又担心上了?”

李茵闻言,顿时眉头一拧:“你何时瞧出,我关心她了?”

秦紫但笑不语,李茵被她这眼神弄得不舒服,哼了一声,别来眼去。

周围人议论纷纷,不少狭促揶揄的眼神,都在往自己身上转,于文敏馨强迫自己低着头,不敢看旁饶视线,才勉强将曲子,弹到了高潮部分。

但曲子到了这里,没有洞箫相合,却必定气势上不去。

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也能够想像一会儿周围的笑声,会有多响。

但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办法。

她一咬牙,调子一转,还是硬生生,将曲子拔上最高。

而就在同一时间,殿外不知何处,一道洞箫之音,倏然响起。

那箫音浑厚绵长,一旦插入,便于琵琶音色严丝合缝,于文敏馨愣了一下,她本能的想转头看向那箫音来源之处,但她知道她不能停,她现在无法考虑那箫音是否是奏仆与她相合,她只能把握住这个时间,将自己的曲调,与之相融,将曲子,奏到巅峰之处。

于文敏馨在家与她兄长合奏,已经合出了默契,这会儿突然冒出来的箫音,哪怕与她兄长的不同,但她也能进尽快的与之相合。

在高潮之调中,琵琶洞箫,一左一右,一顿一挫,一前一后,一贴一合,生生的将曲调本身的意境,拔至最高之处。

而在这箫音倏然冒出时,周围便是一静。

先前准备看笑话的不少人,这会儿都懵住了。

那赵家千金尤为气愤:“哼,我就这于文敏馨怎的这般傻,一个人就敢弹这样的曲子,原来是诚心耍着人玩呢,她已经找到了奏仆相合,方才还一脸势单力薄的样子,这是故意要让人轻看,再当众打饶脸呢。”

与赵家千金想到一块儿,还有不少人,就连李茵三人也是稍滞片刻,最后秦紫一笑:“看来馨儿,的确一开始就存了以奇制胜的心思,瞧瞧看,皇后娘娘也笑了。”

方若彤闭着眼睛,倾听者两器相合的浑然音调,嘴角也勾起一丝浅笑:“好听。”

李茵看了眼明显被于文敏馨惊了一下的皇后娘娘,又看了眼大殿中央,那抱着琵琶,脸上表情已从之前的尴尬,变为郑重雀跃的于文敏馨,目光微微发深,举目,看向大殿角落的奏仆相聚之处。

那里奏仆们也在交头接耳,却显然其中并没人以箫相合。

不是奏仆吗?

李茵眼珠子绕了一圈儿,循着声音,看向了大殿大门之处,这一看过去,没看到吹箫之人,却看到门口的宫女太监们,都一脸震惊的瞧着一处。

李茵故意左右看了看,也没看到那被门扉遮挡之处,藏的是什么。

但李茵下意识的就是知道,那里藏的必然是个人,并且,就是这合奏之人。

大殿内的气氛,一反之前。

于文老夫人脸上的叹息,也改为了悦色,嘴角轻翘,脸上露出两分满意;“看来馨儿,早有准备。”

于文倩也笑着:“馨儿到底是父亲亲自养大的,这性子就是与普通的女儿家不同,这都准备好了,之前怎么还故意闹得那么难看,当真是个调皮的。”

吕氏也顺势道:“馨儿本事,这琵琶曲与洞箫一合,当真是味道骤然一变,想必为了此情此景,馨儿也是花了不少功夫吧。”

于文倩得意的扬了扬下巴:“馨儿就是平日喜与她兄长一块奏着玩,谁能想,竟还敢带到皇后娘娘面前来,当真是稚子心性。”

吕氏又是含笑着恭维两句,把于文倩听得尾巴都快翘起来了。

于文老夫人也面色和悦,目光,却在大殿绕了一圈儿,最后声对蓝老夫壤:“多谢。”

蓝老夫人眼中却没半分喜色,但蓝老夫人知道老友为什么道谢,看了眼大殿门外的方向,最后叹了口气:“是她自个儿的选择,与我何干。”

于文敏馨都入殿献艺了,蓝若言却一直没回来,蓝老夫人便差了杨嬷嬷去看看,蓝若言去哪儿了。

结果杨嬷嬷刚刚回来,蓝若言就在大殿外头,手里拿着一支洞箫,不知在那里做什么。

蓝老夫缺时只是惊讶,以为蓝若言也想献艺,但为何不提前与自己一声,那排位,可是没有排上她的。

但现在,蓝老夫人却明白了。

蓝若言分明一开始就是打算给于文敏馨合奏。

方才杨嬷嬷话时,于文老夫人也听见了,因此,此刻这道谢也是师出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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