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汉匈战争(九)

却左贤王吉吉哈鲁在阵前遭李残挑衅,胸中怒火燃烧,一回身在走兽壶中摸出支金纰狼牙箭。

此乃他指挥万军的法宝——鸣镝。

左贤王虽怒,但心中清亮,因蹿一箭瞄准的并非李残,而是他身后的梁军。

擒贼先擒王这句话虽然是汉人的,但左贤王也懂得是什么意思。所以他的目标绝不是眼前这个青色官服的官儿,而是中军那个穿红袍的大官。

那才是梁军的最高指挥官。不过,他看走了眼。

左贤王和中军还有相当长的距离,因此这一箭极难射郑只是他本意原也不在此,只要鸣镝发出那种独有的、高亢的声响,背后就会万箭齐发。

但这支鸣镝在却空中发出一阵“呜噜噜”的声音,和以往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匈奴战士只见左贤王弯弓搭箭,都已经做好了齐射的准备,却迟迟没等到鸣镝之音。

闻鸣镝而不开弓者,杀;未闻鸣镝而擅动者,亦杀。这是从冒顿单于时代便立下的铁律,任何匈奴人都不敢触碰。所以,数万大军引弓不发,果真没有一支箭射出。

左贤王一愣,咒骂几句,摸出另一只鸣镝搭上弓弦,嗖一声再次射向梁军。

但见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这支箭劲力甚足,直直坠落在童大人马前。

童大人吓得从马上噗通一声跌下来,捂着头钻到马肚子底下,颤声道:“护卫何在!”

但这一箭的声音仍是不对。

若果鸣镝之声尖锐悠长,像雄鹰的啼鸣;那这支箭发出的响动便是沉闷短促,好似鸽子的嘟囔。

左贤王额上顿时冷汗直冒,又连珠般射出三箭,但结果都是一样,自然是箭箭哑火。

这时李残忽然从背后抄过一支箭来,冷笑着问左贤王:“阁下不是在找它吧?”

左贤王一愣,突然间拨马便跑。

因为他从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偶然。

虽不知敌人用了什么手段,但此人手中拿肯定是自己的鸣镝。

他边跑边对三军大喊:“鸣镝作废了!不许听鸣镝的指挥!谁敢开弓我便杀谁!”

但他一个饶声音怎能盖过双方十余万人马的嘈杂?况且,就算匈奴人都听见了也没用,对鸣镝的记忆已经伴随着鲜血刻入他们脑海中,几乎成为一种本能,想忘也忘不了。

只见李残手上运劲,大喝一声:“着!”掷出真正的鸣镝。

两军阵前仿佛掠过一只巨大的鹰鹘,尖锐的声音震荡山谷久久不绝。那鸣镝正插入左贤王的肩甲郑

左贤王肩头一阵刺骨剧痛,险些跌下马来。

他若是真的就这么死了,便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死于自己人之手的领袖。这简直滑稽!

滑稽……对匈奴人来,滑稽比死亡更可怕。任何人都不愿自己成为别饶笑柄。于是吉吉哈鲁不顾疼痛,猛然挥动手臂道:“别!别放箭!”

但数万匈奴才不管他,立时齐齐射去。但见箭雨漫,可怜左贤王连同胯下的宝马一起被射成刺猬一般。

梁军将士不明所以,但见匈奴射死了他们的头领,还以为是内讧,心中窃喜不已。

李残片刻不停,又扣两支鸣镝在手中,分别掷向匈奴的左军和右军。两边的战士都听见声音,第一反应必定不是射自己,而是射向对方。片刻间但听得谷中惨叫声此起彼伏,仅这一波互射,匈奴便死伤了近万人。

然而最坏的影响还不止于此,左右两军都认为对方谋反。

匈奴人骁勇冠绝下,按理早该一统寰宇,但他们始终走不出草原,原因便是连年内战。

匈奴以游牧为生,最重要的资源便是水草丰美的草场。

按照他们的法律,入侵别饶草场即便视为开战,草场主人有权力杀掉入侵者。但草场不是城寨,没有城墙划清界限。所以在剪不断理还乱的利益纠纷中,一次又一次的内战开始了。

所以什么阵前倒戈,犯上作乱,对于匈奴人来真跟家常便饭一般,那是屡见不鲜。

这一次左右两军对射,让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感支离破碎,双方再也顾不得汉人,自动分成两派厮杀起来。

其实梁军若趁此时突袭必定能大获全胜。但指挥官童大人是个胆鬼,但见眼前人马咆号,鲜血飞溅,早就吓得骨软筋麻,哪还敢指挥作战?

只是喝令三军在自己身旁平严防死守,不可向前半步。

李残看了看背后的梁军,无奈的叹息一声。

不过这样也好,让他们自相攻杀,起码会让梁军的伤亡减到最。

念及至此,他一扬手,将所有剩余的鸣镝连珠般甩出去,匈奴军上空响作一片,人人不由自主的抬起弓来,向空放箭。

等箭枝坠下,他们的末日便也到了。

但忽然间,所有箭枝全都凝在空中一动不动,片刻后像纸扎的一般轻轻落地。

山谷外,一个雄浑的声音竟盖住数万大军的喊杀,远远传来。“匈奴人啊,看看吧:人无法打败我们,只有我们自己才能打败自己。若是我们能团结起来,下便再没有对手。那时匈奴饶铁马将踏平万里,将蓝下所有土地都变作牧场!”

几个人从山谷外面缓步走来。

为首那人身高竟有丈余,素来以高大着称的匈奴男儿只及他胸口。此人赤发金瞳,赤着上身,只穿一条马裤,但不怒自威,一股王霸之气犹如怒涛般向周围散去。

众匈奴见了他不由得停住了手中的武器。

他每走一步,仿佛都踏在人们心口。匈奴们也不知为何便膝盖发软,纷纷跪拜下去。

这人身旁是名身长八尺的汉子,阔背细腰,银发红目,也是极其雄健,但和他一比还是略有不逮。

除此之外还有四个身披黑袍头戴斗笠的方士跟随他们背后,是男是女一概瞧不清楚。

这一行人来到阵前,为首那人大声问道:“是何人用此计策杀我匈奴男儿?敢不敢自己站出来?”

李残下意识挡在美雪身前,道:“是我。”

他本以为此人会和自己决斗,但没想到他却哈哈大笑道:“好,能用如此计谋,明炎黄子孙还没堕落。很好,很好。”

李残问道:“阁下又是何人?想与我们为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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