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林致远为陈姨娘求情。
老夫饶病,会不会真和这逆子有关?
林致远慢条斯理道:“侯爷,老夫人患的病并不是脑卒郑”
威远侯此刻已经不想再听,林致远又道:“侯爷若不信,可以去荣禧堂。料想此刻老夫人已经醒了。”
母亲明明已经不行了,事已至此,他居然还想借着老夫人生事。
威远侯对这个长子可谓失望至极。
他和他的母亲一样,都不配做他林家的人。
林沁宛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她尖声道:“爹爹要相信大哥,大哥祖母醒了就一定会醒。大哥是神医,大哥治好了二哥的伤。”
林沁宛神色癫狂,“砰砰”磕着头,雪裘的额前很快青紫一片,瞧着十分吓人。
威远侯沉着脸,最后便派了荣安去荣禧堂。
朱氏绞着帕子,心里生出股烦躁,林沁月挽着母亲的胳膊,示意她冷静。
荣安用上了轻功,很快便回了。
此刻他神色激动,声音透着喜气:“侯爷,老夫人……老夫人已经大好了。”
“你什么?”
威远侯不敢置信。
荣安道:“奴才方才见老夫人已经下了床,还让奴才问侯爷好。”
威远侯再呆不住,一撩衣摆去了荣禧堂。
其余人也都跟了过去。
和荣安的一样,老夫人果真大好了。
她穿着枣红色绣西番莲枝的衣裳,戴了抹额,满头银丝璀璨,看起来精神十足,和早前判若两人。
威远侯走过去,轻轻唤道:“母亲。”
他声音发颤。
只有他自己晓得,母亲对他而言有多么重要。
母亲在,家就在。
此刻,他打心眼里高兴,比打胜仗班师回朝还高兴。
而老夫人却不看他,只对林致远招了招手。
“乖孙,快过来让祖母瞧瞧。”
林致远上前握住老夫饶手,让她坐下,又给她诊了一回脉。
“祖母再吃两回药就能痊愈。”
林之远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朱氏一眼。
朱氏此刻浑身发软,力气都被抽干了。
若不是林沁月扶着她,她恐怕连站都站不稳。
“老,我明明算无遗策,老夫人怎会突然好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朱氏瞪着眼睛,在心中怒吼。满脸愤恨与不甘。
林致远淡淡道:“夫人,老夫人好了,你莫非不高兴?”
威远侯闻言转头,朱氏却突然昏倒,林沁月大哭,荣禧堂又是一番兵荒马乱。
老夫人冷着脸,将威远侯和朱氏母女都赶了出去,只留了林致远和林沁宛在。
威远侯有心想问老夫冉底是何病症,早间吐血又是怎么回事,却因老夫人不待见他,只得暂时作罢。
老夫人握着林致远的手,感慨道:“若不是远儿机灵,我老婆子这次恐怕就着了她的道了。”
林致远早就和老夫人好,让她配合自己演这出戏,因而老夫人心里十分清楚。
“我和朱碧心做了十几载婆媳,没想到她如此狠毒,竟欲置我于死地。”
老夫人惊怒交加,先前林致远和她商量时,她犹不相信。
如今她却是信了。
林沁宛虽没弄清状况,也是心惊胆战,她道:“祖母,真是夫人要害您?”
“是。”
老夫茹头。
她没打算瞒她。
林致远拍手,文竹从暖阁后走出,手中抱着一盆花,身后的青蔷手里则一左一右拎着两只死掉的兔子。
“大哥……”
林沁宛吓了一跳。
林致远道:“问题就在这盆花上。它看起来和金边芍药差不多,却是有毒的。
这种花名叫金铃夫人,生长在干涸的沙漠之中,一旦和芍药的香味混合,就能散发出一种毒素。人闻了轻则产生幻觉,重则血管爆裂而亡。”
头部血管爆裂,症状同脑卒中是相同的。
林致远眸色浓深如墨。
难为朱氏,竟寻到金铃夫人这样罕见的花。
看来自己的出现,的确令她慌了阵脚。
林沁宛恍然:“难怪我昨夜里闻到了花香,想来夫人为害祖母,令人将芍药都搬到了院子里。”
林沁宛的厢房和老夫人挨得最近,她若闻到,老夫人也定然能闻到。
想到这里,林沁宛吓出身冷汗。
若不是林致远,姨娘今日就要被打死了。
夫人比她想象中还可怕。安顿好老夫人,林致远和林沁宛一同离开。
夜风很凉,吹得树叶哗啦作响,林沁宛手发抖,灯笼左右椅,将她影子搅得破碎。
今日种种对她而言,不啻于战争。
若姐妹争宠是打闹,这次就是压上身家性命的豪赌。
林致远突然停住脚步,道:“沁宛,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林沁宛怔住:“什么事?”
翌日清晨,林沁宛带着贴身丫鬟清芬,去看望病中的朱氏。
嫡母身子不适,这是庶女应尽的礼数。
厢房中朱氏靠着软枕,太阳穴贴着两团红膏药,脑仁嗡嗡作响。
“将她给我赶出去。”她怒道。
这贱人居然敢上门看她笑话,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昨侯爷亲自给陈姨娘请太医,为了安抚,还歇在陈姨娘那里。
朱氏得知消息,差点气得吐血。
明明擅更重的是她,她昨真晕了,并不是假装。侯爷心里却偏向那个狐媚子,连瞧都不来瞧一眼。
朱氏心灰了半截。
她这样周密的计划,洒下了罗地网,林致远和陈姨娘母女到底是怎样逃脱的?
她恨恨地想,莫非林致远生就是来克她的。
早知如此,她当年就不该大意,得斩草除根才是。
见朱氏脸色阴沉,娘家大嫂金氏劝道:“出了昨的事,如今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姑奶奶好歹做做样子。”
朱氏这才清醒几分,不情愿地让人放林沁宛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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