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缺处月梧桐 （中）

行了几步路，她不自觉地停留在一个玉器摊前，参差不齐的玉静静地躺在那儿，有上乘的好玉，也有伪造的假玉。她一眼扫过，便大概知晓这些玉的价值。这是父亲教给她的本领，玉楼春……那样遥远的记忆再回不来了。

冥程钰看着她眼中的神色从兴奋到怀念，再到满目疮痍的哀伤，心中暗道不妙，打着圆场道，“喜欢就买，不喜欢就看看别的去。”

语气中的宠溺不言而喻，暖香抬眸对上他的眸光，吸了吸鼻子，将玉放下，挽着他的手臂往前走。

虽然心中好奇她为何如此忧伤，但冥程钰还是很开心的，暖香还是头一回自己主动亲近他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为了掩饰身份，而现在，她是真心实意地依赖自己了罢。

轻轻拍着她的手，冥程钰只觉得街上哭闹的孩子的喧嚷声都变得悦耳和谐起来了。

接下来的逛街气氛似乎变得融洽了许多。她挽着他的手臂，一下午晃荡在人满为患的大街上，看着自己以前没有碰过的小玩意儿。

纸鸢，刺绣，首饰，香包……有的没的，她一路笑眯了眼，那一刻的她没有察觉，自己竟然和云锦一样的无邪。

最后，冥程钰还硬拖着她去了成衣店，买了几件素色以外的衣裙，又领着她逛了些胭脂水粉的店铺。

他细细地活动着手指为她涂胭脂，那动作笨拙而小心，却又认真地像是要为妻子画眉一辈子的男人。

他的手指沁着些许的凉意，在夏日里放在脸上很是舒服。暖香闭上眼任由他涂涂抹抹地试颜色，好笑地看着镜中浓妆的自己。

冥程钰微微赧然地用衣袖替她擦着，着急得有些冒汗。

暖香终是忍不住嗤笑，拨开他瞎忙活的手，转身，再回头，已是另一张清秀水灵的脸。

他错愕地看着她，“你的易容术是怎么弄的……怎么这么快？”说着便要抬手去抓她的脸，誓要将那假面撕下来。

“这不是面具，只是稍微调整罢了。”若真是面具，那得做多少面具才能随心而变，伪装着不同的人呢。

冥程钰还在凝眸看着她，似是要将她的脸盯出个洞来。

暖香接过几盒胭脂付钱，拖着他逃也似地离开老板诡异无比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