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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恻雨夜

无论何时何地,她总是淡然而无忧地笑着,那笑在平日里,便似春湖上的纤纤微风,让人感到舒适的暖意,然而眼下的笑,却是无比苍白脆弱,恰似一株褪色残败的朝槿,仿佛一阵风吹,便会如烟云般消逝得无影无踪。

正是这样的笑,却让人心疼到骨子里去!

世事斑驳凤萧绝,谁将成空诺言随霜花埋藏,缱绻成灰往昔如烟。

我微微仰头,抬手遮在眼前,窥着指缝间漏下的盈盈月华,唇角凄清的笑弧,是顺从残酷命运的献媚,“怎么办呢,好像逃不掉了……”

终究,众叛亲离了么……

没有一个人相信我,曾经的亲友,如今看来竟是那么遥远……

一笑本无声,却似触动了夜空上盘桓的乌云,但随天外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劈落凡间,映出众人千姿百态,继而唰唰的落下一阵雨来。

这场疾雨来无预兆,百余火把竟被一一浇灭,唯留青烟袅袅而上。

幽篁被雨帘遮掩,天地只剩一抹单调的黑,仿似老天亦为这份凄楚而凝泪。

众人被这场雨惊乱了方寸,一片高低不平地咒骂开来。

我静立夜雨中,纤软的青丝垂泻直下,任凭雨湿重衣亦浑然不觉,不知此刻纵横满面的是雨还是泪,徒觉浑身冰冷,五藏六府如被无情剜空。

罢了,求救于人本就是愚蠢的想法,既已被认定罪不可赦,将错就错又何妨?

朦胧雨幕中,我徐徐抬起盈满冷月清辉的素容,双目隐在微湿的细碎额发下,透过发隙窥觑着满林芸芸众生,一手缓缓取出藏在腰间的银鞭,如初淡静地莞尔,“承蒙大家抬举,既然如此,我又怎好让大家失望?”

众人目目相觑,不知我何以气壮无畏,竟一时心虚起来,不滋恐地向后退却,扬州三杰等人更是如打惊雷,当即怔成了雕塑!

倒是青炎迈步趋近,朝我戟指怒视,拧眉喝道,“你如今已插翅难飞,我劝你还是交出破晓天书,乖乖束手就擒,否则休怪老夫不客气!”

拂袖拭去唇角血迹,我透过雨幕睇着他的怒容,付之渊色一笑,“我讨厌被人小看,天书不是什么人都能拿的,得看你有没有本事!”

轻狂一言,终于激起了他满腔意气,当下拔出腰侧长剑,身形一展,利剑破空,携着呼呼风啸,切断缠绵的雨丝,雷霆震怒一般席卷而来!

“狂妄小儿,看老夫好好教训你!”

霎时一变带动万变,各路豪杰群起而攻,夜林里骤然亮起无数寒光,自四面八方翻天覆地而来,恰如银河倒泻,煌煌声势欲动九霄!

我无奈苦笑,缓缓举起手中银鞭,任凭自己淹没在刀光剑影中……

破晓天书便如一盅让人上瘾的毒药,让所有人为之疯狂,付出一切在所不惜!

每个人眼里流淌的,俱是惩处猎物的快意,与对天书的贪婪!

一排排人潮四面涌来,又如潮汐般层层退却,如此前仆后继,蝉联往复,掀起一片又一片腥风血雨,整个竹林里都充斥着刺耳的厮杀声!

凄风楚雨中,扬州三杰已黯然别过头,不忍再顾这场残酷惩罚的战斗,苏游影与冷流云漠然旁观,瞳华潋滟的深处,却又有一味犹豫辗转。

残月西斜,夜雨淅淅沥沥地坠着,打在薄嫩的竹叶上,被一蓬蓬鲜血溅入,便飘洒了漫天纷飞的血雨,在草地上蜿蜒成河,生生不息。

我独战千百群雄,银鞭在血雨中挥出一片片光影,浑然不觉遍体鳞伤的痛楚,直至身已麻木,心亦麻木,却仍垂死挣扎,默默承受命运席卷起的狂风,彼岸之处倾洒一片心血,只余下帷幕背后的无声哭泣,无人问津。

我也不知为何要这样,或许只是想用疼痛麻痹自己,那样,便不会感觉到心痛了吧……

流光纷乱,风华残,雨中朱颜已消瘦,无处刻画凄凉。

然而,给我致命一击的,却不是他们。

方甫击退一轮攻击,得以苟延残喘,却见两道人影迅疾岔群而来,还未待看清来人,我便觉右腹一凉,竟被电闪而来的长剑刺入半截,紧随左肩被风雷一掌击了正着,恍若五脏六腑都被震碎,当即一口淤血如泉喷出。

这连环二击,瞬间夺去了我最后的力气!

长剑在雨中带出一蓬血雾,我只觉浑身被抽空了力气,虚脱地向地上倒去,烟雨朦胧的视野中,惟有一冷酷一邪魅的俊颜,却是越来越清晰……

终于,结束了么……

剧痛在遍身伤口肆虐,我形槁心灰地躺在湿冷的草地上,任由长发泼墨般铺泻开来,一朵朵血晕在身上淋漓怒放,又转瞬被血河吞噬了痕迹。

我只觉浑身痛得麻木,嗓子里又腥又甜,再无半分余力,脑中却忽现灵光,忆及从不离身的蓝晶手链,在疑惑之际,又燃起了一星希冀。

水晶手链有守护之力,昔日总能救我于危难中,为何如今却毫无动静?

垂眸瞥去,却见血染的左腕上空无一物,心灰意冷之下,只剩了无奈苦笑。

原来,我竟不知不觉间将它弄丢了,或许,它本就不属于我……

淅淅飒飒的脚步声潜夜而来,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浮现在眼前,我只觉如在无边黑海中沉浮,寻不到一丝光亮,任由缭乱的人影将我淹没。

冰冷的身体已感觉不到痛楚,惟有嫣红的血,仍绵绵不绝地在雨中流淌……

即便心中再苦,我也绝不流泪,不想被人嘲笑自己的柔弱……

如果可以就此死去,不知能否回到那遥远的现代……

青炎自人群中阔步而出,浏漓收剑入鞘,森然冷笑,“这是你自找的,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死的,我会用最残酷的刑来逼你说出天书下来!”

仿似示威一般,他霍然抬起右脚,狠狠向我腰侧踢来,然而那一脚尚未及身,苏游影却蓦然抛去一道眼风,登时如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他震飞出去,接踵撞断了五六簇竹子,方才重重跌坠在地,喷了一地血雾斑驳。

簌簌飘落的竹叶中,青炎恨恨地瞪着苏游影,却是敢怒不敢言。

一角黑袍飘过眼前,但见苏游影挡在我身边,雨中墨发飞扬似瀑,邪美的凤眸犀利地睨着他,“她的命是我的,除了我谁也不准动她!”

觑着那雨帘中绰约霸气的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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