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蜥酷刑
眼前光影变幻,已分不清是真是幻,惟有那淋漓惨痛,永无止境地蔓延……
他,真是“里外”都不放过我呢……
光怪陆离的幻景,在暗夜中绽放出最后的美艳,下一刻,便湮灭于尘世之中。
侍女们个个噤若寒蝉,垂首侍立一旁,对此间惨象视若无睹。
雪落漫天冰封了凄凉,摇曳风灯上写满了悲凉,每一行都铸成亘古的泪滴。
舒亦枫拂开我额前濡湿的碎发,笑韵妖娆阴冷,絮絮而言,“真让人心疼呢,知错了吗?还敢不敢和我作对?还敢不敢欺骗我?说啊……”
我身无毫末之力,犹如软泥一般瘫坐在地,背倚冰冷石壁,因噬心的疼痛而涣散的眼眸,却在目及眼前之人的瞬间,聚起一刹那的清明。
我艰难地凝聚一口气,出口即是满腔愤言,“你这个恶魔,你不得好死!”
他眸里闪过一瞬间的阴冷,却是朝槿泯灭无痕,食指顺着我的侧颊轻轻划过,“没想到你竟倔强如此,向我求饶认错,就这么困难么?”
遍体伤痛一齐涌将上来,我禁不住一阵轻嗽,口中顿时溅出一篷裹挟着碎肉的鲜血,几乎连五脏六腑都要翻腾出来,病骨支离地委顿石壁下,在游丝之气中幽然道,“我根本没有错,如何认?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我决不会向任何人示弱,更不会屈服,别以为天下人都听你的摆布……”
漠然瞥过地上的血肉,他敛起旋踵即逝的异色,遂又抬起那双含着奕奕冷笑的桃花眸,“不愧是驸马,真是世间少有的坚强,若是其他普通女子,早就梨花带雨了,你居然能坚持到现在还不肯示弱,看来我小看你了。”
我只觉浑身筋骨有如散架,朦胧的视线里,狐形假面宛如水中捉月一般虚幻迷离,通身犹如冰块一样寒冷,呼吸微弱得似是随时都会断却。
他自袖中摸出一颗药丸,以指捻起我的下颔,轻轻塞丸入口,“别急,还有很多折磨等着你,我会让你尝遍所有痛苦,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阴郁的声音中,残留着无穷幽怨,如同宣誓一般道毕,一缕幽香拂过,他已推开石门而出,在花团锦簇下,淹没在夜色之中,徒留空室寂寂。
黑暗的石室一隅,我怅然闲看窗外雪花六出,彻夜听雪不可眠的那份孤独。
纵然繁华成朝露,明珠化尘土,至万劫不复,或粉身碎骨,那颗自在不为任何所束的心依然如旧,任世间风起云涌,亦不会沾染片尘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