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女儿心上霜
血淋淋,对着一片漆黑的洞内,“你们还想藏多久?”
药倾两人从暗处出现,齐齐跪倒
元旺总算追了上来,“我爹喝醉酒被药浮师叔套……”,他看到药浮,立马瘪了下去,断断续续把剩下的话说完,“套……套话了……”
林语这才明白自己中了药浮的圈套,对,若师父是被勒死,勒痕上下应有抓挠时剩下的伤处,不该是平直的,紧接着心里首先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是欣喜,还好……他们都还安然无恙,他们都陪着自己,这样就够了,无论发生什么,还可以挽回,林语跪下认错,“师父,我……”
“你们还真是兄友妹恭,令人艳羡啊……”,药浮越是冷静地说话,往往就是她怒气越冲的时候,“碧瑕不遵师命就罢了,我早不认她这个徒弟了,林语你也想被放逐吗?”,林语意识到大事不好,忙想为自己辩解,药浮却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她,“好,好的很,既然你眼里没有我这个师父,我也不再认你这个弟子!”
林语一张脸顿时变得煞白,药倾揽过罪责,“不是林师妹的错,都是我不好,是我非逼着她要帮我和阿瑕……”,药倾不想两个师妹都因此被殃及,却不想药倾的话让药浮更气了,“你还敢这样叫她!”,药浮打向碧瑕,药倾眼睁睁地看着碧瑕毫无招架之力,一掌正中,碧瑕被打得连连后退,嘴里泛起一股腥甜的味道,又被他生生吞回,最后虚弱地靠在墙上,话都说不利索,“师……师父,我……”
药倾扑上去,用身子死死护住碧瑕,“求你了师父,别打她!不要打她!”
药倾紧闭双目,决心要替碧瑕受住下一掌,药浮对药倾终是宠溺了二十多载,掌风刮过药倾脸庞,一掌打在山洞的石壁上,石壁上凹下去一个手印,药浮眼里满是对药倾的失望,“你是仗着,我对你下不了手,所以以此来护着这个小贱蹄子吗?”
药倾高呼,“不是这样的!药倾未曾有过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想法,药倾对师父向来敬重有加,只是不想师父会……会如此……”,药倾的声音渐渐弱下去,药浮讥笑着给续上,“如此不明事理?如此胡搅蛮缠?”,她接着说,“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要阻止你们,我是为了你啊倾儿,我做的一切,从始至终,哪一样不是为了你好,你乖乖的……”,她的手摸着药倾的脸,顺着药倾的头发,“从小到大你从未违逆过师父一次,师父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今日莫要为了碧瑕那个贱人伤了你我之间的和气,听师父的话,我们把她赶走好不好?”
“不能这样……”,药倾把脸撇开,“阿瑕既不弃我,我必不负阿瑕……”
“好哇!”,药浮一双眼通红,“孩儿长大了,翅膀也硬了,不要师父了,林语!”,她招手唤林语过来,“你不是想留在我门下吗?只要你把碧瑕赶出去,我就留你下来……”,此时洞里五人,包括元旺在内的其余四人都盯着跪在地上的林语看,等着看她什么反应,林语双手置地,磕了两个响头,坚定不移,“请师父驱逐弟子!”
洞里回音不散,余声未尽,药浮的发簪不知何时被扯下,三千白雪一片散乱,她的神情让人辨不清晰,低低道,“我本也没想赶你走……就凭你这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勇气和这一身傲骨,我会留你下来……”,林语松了一口气,却听药浮接着说道,“可对不起……”,她仿佛用尽了力气,陷入挣扎不得的泥坑,“碧瑕绝不能再留下来……这是我最后一点祈求……求她离开我们……永远别再回来……否则……”,她语气突然恶狠狠的,“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药倾低着头,近乎卑微地蕲求,“师父,真的……真的一点余地都没有吗?”
碧瑕此时已经顾不得脸面了,在他眼里留在药山比任何事都来得重要,不惜自行败坏名声,“我……我和师兄行过周公之礼,生米已煮成了熟饭!”
“不可能!”,林语和药浮异口同声
两个男子怎么可能有什么夫妻之实!
药浮早便吼得声嘶力竭,今更是抛却了一切希望,她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抓不住所有东西,小姐为那负心的人死去,她没能挡住,倾儿突然与一个女子有了情意,她亦没能挡住,她真是一点用处都派不上,一遍遍引狼入室,放虎归山,药浮嘴角挂起一个诡异的微笑,神色几近癫狂,现在他们居然说……居然告诉她说……说……哈哈哈,她双手抱头下蹲,一头白发散乱不堪,周身内力外放,把急得向她奔去想安抚一二的药倾一下弹开,药倾就地呕了一大口血,脸色极尽苍白无力,碧瑕后悔不已,“师父你别这样,我说的是假话,我骗你的!”
可药浮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她拖着年迈的身子,一步步往洞的深处走去,“我老了,管不住你们了,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我要在这里闭关,谁也别来扰我……”
六
青霞洞地处孤鹊涯之下,面朝一大片无垠药田,木桩打得极深,把药田用篱笆圈起一个个小药园,林语走在密林间,日头细碎的光芒自万丈高空散落,一地明黄,林语一步步进到洞深处,手中提的灯盏慢慢照亮洞府,闲置地上,林语觉得自个或者就是个给人送饭的命,送完碧瑕送药倾,送完药倾送药浮,她弯下腰一碟碟一碗碗将饭菜拿出,药浮背对着她在一席竹蕈上打坐,洞里只亮了一只蜡烛,静静地远离世俗地燃烧着,盈盈火光晃得两人的身影都有些模糊不清,药浮闭目养神,不发一言,林语便自己同她讲话,聊遣寂寞,“师父这一闭关就是三月,三月来武林发生了不少事,大哥……不……”,对于林语的口误,药浮连眼皮子都没抬起搭理她一下,林语匆匆改口,“闻人书似乎撤了对杜若松的追杀令,据说是证明不足,单凭闻人府众人的一面之词草率定案有失公允,他因此把闻人府里原本该遵从他的那群下属得罪得不轻,而且闻人书似乎在找人,找闻人府之前一个练刀的仆从,大家都说他是不满现任刀主的作为,想换一把刀呢,那人好像叫满风……还是残风来着?”
“是破风……”,药浮终于开了金口纠正她,并转过来,手指捻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小口,“药山最近怎样?”
“都很好……”,林语不客气地下手直接抓了来吃——药浮是长辈,长辈动筷晚辈才能开饭,“元师伯最近炼出一种新的堕胎药,他自夸说完全没有痛楚,掌门昨儿刚出关,他的小女儿大中午执拗地侯在他闭关处等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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