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夜半琴声

得龙应了声便起身走向钢琴，得龙是谁呀？他的奶奶若飞和若克是琴女双娇呀！他们全家从老到小都会弹钢琴。而且他小时候在家弹的琴，就是当年若克弹过的那架。得龙弹了一曲《肖邦一号》，这首轻快的曲子没想到让粗壮的汉子弹得美感十足。掌声响过，樱子坐上琴椅，她弹的是奶奶的《归魂曲》，弹后她站起来向大家讲述了“归魂曲”和“滚回去”的典故，大家都善意地报以笑声和掌声。

接着赵继忠上去弹了曲《土耳其进行曲》，做为中央美院的老师，自是功力不凡。然后军医彭玲上去弹了那首很流行的《雨中印记》，编剧宁远上去弹了那首有名的《克罗地亚狂想曲》，财务总监美英弹了首《梦中的婚礼》，军事教员大飞也上前弹了首《欢乐颂》，旅行社副总丹妮弹了首《E大调小夜曲》。

这时男孩儿还剩下刘翔、麦克和拓哉三人，女孩儿还有刘海儿、晓菲、慧儿、隋静和小曼五人。这个局面是武男和拓哉、樱子没想到的，要说女孩儿会弹钢琴还说得过去，抗日班的孙子们也都会，而且弹的曲子格调都很高雅。看来抗日班是全面培养自己的后代啊。

这是时丽丽喊道：“看你们男孩儿还能坚持几个人，我们的奶奶们还没上阵呢。”但这时拓哉已打定主意不上阵的：我怎么能在中国为打败过我们的老兵献艺呢。所以他早早就比划着自己不会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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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冷枪淹鬼的当天晚上，三德和隋涛排开着七辆卡车在马架子据点外停了下来。看着暮色里据点大门和炮楼上飘扬的日军太阳旗，三德小心地说：“怎么没动静呢，可别弄错了，撞鬼子枪口上去了。”这时突然据点那边有人喝了一声：“三千里！”三德听到后马上回答：“百万师！”接着又一句反问：“大漠！”对方回答：“长河！”话音落后只见成义从据点里迎了过来，三德上前笑道：“一定是你的鬼主意吧，龟村老儿万万也想不到我们猫在他的一个据点里。”

汽车刚开入据点，小峰的两个排也赶了进来。原来他们在外面观察半天了，看来师兄弟们警惕性足够高的了。大家忙着移交俘虏。刘阳马上统计出来俘虏的人数并核实着姓名军衔和所属部队向占彪报告。三德和隋涛部的俘虏是最多的共100名，另外淹死20名；小峰两个排俘虏了34名；强子、二柱子排俘虏了26名，另外打死24名；刘阳、正文部俘虏了41名打死6名，加在一起共俘虏了201名打死了50名。这里如果去掉7名记者和少佐妻女，俘虏日兵实为192名。

星光下，占彪领着师弟们站在院子里听着小峰和三德的汇报，同时也在倾听着远处的动静，现在只剩下大郅排没有回来了。抗日班里有一个弟兄没回来占彪的心里都不会安宁。

曹羽在旁则摩拳擦掌道：“奶奶的就剩和我成义没抓着鬼子了。”成义低声说：“我们哥俩是重拳，轻易不出手的，一出手就——”曹羽大笑：“一出手就是重手，哈，那是了。”刘阳则笑着他们：“没抓着就没抓着呗，谁还能笑话你们呀，何况你们还活埋了30个鬼子，轰动老大了。”刘阳其实是在揶揄他们埋的死鬼子是别人打死的，成义怎会听不出来，他指着刘阳说：“你信不信，后后有席嘛。”

三德这时汇报道：“我们还缴获了两台拆零包装的印刷机，油墨、纸张、铅字一大堆箱子，还有一部电台。对了，那个少佐说这部电台是他从国内带来的私人物品，请求释放他时能归还他。”成义听罢眼睛一亮：“可以呀，不过要有个条件，就是教会我们怎样使唤电台。让罗翻译和我们的宝儿嫂教导员和他谈谈。”

三德最后低着嗓门说：“妈的，还缴获了一架钢琴，和若克那张弹琴照片上的一模一样。这个我可不管是不是少佐的私人物品了，完事就抬三山岛上去。若克还不知道呢，一会儿给她个惊喜。”没想到话音刚落隔壁关押俘虏的院子里传来了几声钢琴声，小心翼翼的却是几串流畅的琶音。众人皆愣着聆听着，却没了下文。占彪摆了下手说：“走，看看这洋玩艺开开眼界。”

钢琴还在车里，显然是若克得知了这个消息。她正在车里俯身抚摸着钢琴。这架立式钢琴是奥地利的贝森朵夫（Bosendorfor）牌子，型号是120的。如镜一样的黑色烤漆散射着高贵典雅的气质。若克眼里潮湿着嘴里喃喃道：“久别了，朋友，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我的好朋友，终于又见到你了。”跳上车的三德听得奇怪：“若克，这琴是你家里的吗？”若克直起腰回头道：“天下所有的钢琴都是我的朋友。三德子，太谢谢你了，我们能不能把这钢琴留下啊？”占彪在车外答道：“那得看你会不会弹了，会弹才能当它的主人。”成义喊了声：“若克你就放手弹吧，村外听不到的，就是听到也不怕。”三德在车上索性把篷布打开了一大半，让月光洒了进来。他连连鼓励着若克：“克克，你就弹吧，我们都没听过呢。”

若克在车上向院里环顾了一圈，占彪等人已围在车旁，院子里还有曹羽排的士兵担任着看守，正房和厢房里则关着三德押回来的一百多名日军俘虏。春瑶和小蝶、静蕾、阿娇也相挽着走到车前。若克的眼神在寻找着小宝，她知道小宝也学过钢琴的，但小宝不在院里。

这时小宝和罗翻译正在单独关押少佐一家的东厢房里，做着工作要他教会小宝电台的操作方法。没想到少佐关切地望着八仙桌上摆着的电台，嘴里却凛然拒绝了这个要求。小宝看看他的妻子和倚在他怀里的女儿说：“这事不勉强你，我们不和你学终会有人教我们的。不过这部电台就不一定归属你了。”说罢起身令罗翻译抱走电台。小宝刚走到门口，若克的琴声奏响了。小宝听到琴声不禁站住了，少佐的女儿也跑过来望着院里卡车上弹奏她的钢琴的人。

这时若克已把化装成农民的外衣脱下，露出身上的天蓝色毛衣。她是在虔诚地尊重这乐器之王，沐浴更衣般地尊重音乐。也会弹钢琴的小宝早知道，若克和若飞姐妹俩是学校有名的琴女双娇呀。若克的琴声一起，满院的人都静了下来。月光下，大自然里，美妙悦耳却又悲伤忧愁的琴声让人们置身战争却又忘记了战争。少佐女儿听了一会儿回头对少佐说：“李斯特的《爱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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