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老公要老婆,永远——

梦,一个连着一个闪现。

在梦里,我光着脚丫,在空荡荡的山谷中疯狂地奔跑着,恐惧和绝望笼罩着我的心。在黑压压的山谷中,响着鬼魅般可怕的回声,可能出现的妖魔鬼怪,随时都可以把我撕成几块。我跑,我拼命地跑,我要离开这危险而恐怖的地方。我跑着,跑着,又掉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冰冷的积水浸泡着我,我紧紧地环抱着自己,全身打着寒战,发紫的嘴唇哆嗦着——救我。一会儿,我又到了一个火山口,灼热的熔浆肆无忌惮地喷发着。我口干舌燥,全身燥热。一只似龙像马、头上长触角的怪兽,喷着火团向我袭来,我尖叫着四处逃窜——一只庞然大物的大脚,似大象的脚掌,对着我,就像对着蚂蚁一样,铺头盖顶、急速地踩下来——

“啊——”我全身大汗淋漓,我拼命地挣扎着、椅着身体——

“丫头,丫头,醒醒——醒醒,不要再睡了,快醒醒——”耳边,有男人温存的疾呼声。

我喉咙传来一声轻微的咕噜声,我慢慢地睁开眼睛。

面前模糊的脸慢慢地清晰了——是郭劲,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的头发。他一向喜欢理成平头的发型,咋可以长成了乱草堆了?看我苏醒后,深锁的浓眉渐渐舒展,一脸的欣喜,仍掩盖不了他熬夜的疲惫。

我翕动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头,又沉又大,真想拿个重物来敲击。

“丫头,你都睡了一天两夜了,又发冷又发热了,终于醒了,真好——”郭劲平平淡淡地说着,言语不多,但我能感受他那颗等我醒来,焦渴似火的心境。

“水,水——”我干咳着,我的喉咙火燎似的。

他拿着杯白开水,扶我起身,喂我喝下。而后,又拿着块干净的毛巾,一手伸入盖在我身上的被子,轻轻地翻转我的身子,掀起我后背的睡衣,另一手抽出里面贴身的,被汗水浸湿的毛巾,再换一条敷进去。

“出了汗,你的病就好了——”他说着,一脸的自然。

我呆呆地望着他,感受着他的一切所作。

忽然,他不好意思地脸红起来,解释着:“丫头,别想多了,你的睡衣是我妈帮你换的——”

“扑哧——”我笑出声来,洋溢着一脸的幸福,我清了清干涩的喉咙,嘶哑的声音,“我真希望自己多生病,被你照顾的感觉——真好!”

“笨笨啊!你——”郭劲又气又恼地说,话语里,疼惜分明。

窗外,传来谁家燃放着喜庆的爆竹声声。

“我睡了一天两夜——今天大年三十吗?”我问。

“嗯!”

“我很庆幸自己可以回来——”我的眼圈不由得又泛红,“过团圆年——”我说着,心里早已泪水泛滥。

“你好好躺着,我妈在煮线面,一会儿就好——”郭劲坐在床边,轻轻地把我凌乱的头发撩拨到耳后——

我侧过脸,看那——久违的阳光,透过自家铝合金玻璃窗,在屋里投下了欣喜的光芒。浅黄色的精致壁橱,中间的把手上依旧挂着一对火红的同心结,那是郭劲出差时,从北方带回来的,旦旦的信誓依旧响彻耳畔“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床头的墙壁上,一张我和郭劲的婚纱照,闭上眼,仍可以清晰地刻在我的脑海里:照片的背景群山环绕,穿着礼服,帅气的郭劲,手臂伸直指向远方。一袭白色婚纱的我,一脸的姣美、恬静,我双手绕着他的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远眺,看到前路、看到未来、看到希望,脖子上的洁白纱巾随风向后飘飘——床铺上,吸入鼻腔的,依旧熟悉的薰衣草的馨香。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我的心尖,被这种“家”的氛围氤氲着,如细细的嫩芽,在咋暖还冷的初春的枝头战栗着,雀跃着。

我收回我的心思,目光转向郭劲,哽咽着问:“如果全世界的人都不要我,你会要我吗?”

“笨笨,我不是给你答案了吗?”郭劲双目炯炯有神望着我,望得我心里的坚冰,一点一点地化去。

“不要,我还想听——”我吸着鼻子,所有的惆怅和一切的不快,都抛到九霄云外了。我对他挤出一个举世无双、似梦似幻、高难度的——媚笑。

“哈哈——”郭劲被逗乐了,“丫丫啊丫丫,不管你幻化成谁的模样,你的本质永远不变,活到99岁,一样是个率真,爱哭爱笑,喜笑怒骂的小女人。”

我吐了吐舌头,坚持着,“我要答案嘛——”

郭劲伏下身子,轻咬我的耳珠,“老公要老婆,永远——”

我的心速加快,还亮闪闪着,我感觉自己如一朵在明媚的春光中,全身舒展绽放的花儿。因为,有爱的沐浴。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妞妞一阵风似地滚到我床铺上。

“杜老师,好了吗?好了吗?”小家伙开心地询问,还把手探到我额前,有模有样的,“嗯,嗯——好了。”

我伸出手臂,把她紧紧地搂着,在她脸上狠狠地啃了一口,亲爱的宝贝,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杜老师,杜老师——给我讲故事——做我妈妈,好不好?”妞妞忽然冒出这样的一句话后,歪着脑袋,咯咯笑着看我。

我心里咯噔着,我想,我真想,可我不好意思回答这问题,我望向郭劲,郭劲含笑地望着我,还耸了耸肩。

然后,他学着动画片《猫和老鼠》里的那只秃鹰,用东北旮旯方言说着:“跟我过日子,你进门就得当妈——”

“哇哈——”我想憋又憋不住,噗嗤的笑了出来。

刚好,婆婆从门外捧着一海碗的线面进来了,“妞妞,赶紧下来啊!别爬在老师身上,别累着老师!”

“哦!”妞妞听话地溜下了我的身子,乖乖地站在旁边候着。

我赶紧动着身子要起来,郭劲把我扶起,把枕头垫在我背后坐好。

“伯母,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嗫嚅着,一心的过意不去。

“傻瓜,哪叫麻烦啊!想那阵子,你还照顾他们父女两呢?不客气,不客气,举手之劳——”婆婆和蔼地说着,一脸的和气。

我,又看到婆婆眼里那“爱屋及乌”的慈爱了。

“来——趁热吃吧!”

我接过婆婆手里的一碗面——

还是熟悉的碗,还是喷香的面,那段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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