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

看着床上脸色逐渐恢复的罗籽言,她是凤鸾星,四国奋起争之,他不是不知,相反正因如此,他才更要把她遣送走,让她离自己远远的,天下他没兴趣。

可是只要把她暴露在阳光下,让人看清她的脸,他的问题就解决了,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他要多此一举的让她着男装,还让她覆上和自己一样的面具?

自己的感情已经脱离了原本的轨道,对她不是动心,只是奇怪,她为什么能靠近自己?为什么她的靠近,他会觉得可以忍受?并且心底一处会柔软,这是为什么?二十年来冷硬的心因为她的靠近,竟然会有波动,那波动是什么?为何刚刚看到那个黑衣人的宝剑劈向她时,他会害怕,他会心慌?

猛的一拳砸在一旁的桌子上,桌子稀里哗啦碎裂在地,罗籽言吓的一蹦,惊恐的看着转身出去的月黎风,小小声嘀咕

“这人毛补不轻那?”

再次上路罗籽言发现一个问题,这回不是她不搭理月黎风了,而是月黎风连正眼都不瞧她,一张脸能看到的嘴角,抿的死死的,眼睛,闭的死死的,当她是空气一般,反思了下,自己好像没得罪他啊?

不理就不理吧,左右她也不指望从他那张冻死的人的嘴里套出什么话来。这么想着翻身躺倒在小床上,这偌大的马车和死妖孽的有一拼,不过那家伙是三十二匹,这家伙是二十四匹,数量不同,直接导致她现在只能躺在小床上。

连夜赶路,罗籽言躺了会,继续刚刚被打断的梦,朦胧之间,月黎风的声音响起

“明明是要放你离开,为什么还要管你死活呢?”

许是他的自言自语,不过极为惜命的罗籽言愣是在那样的甜睡中,因为死字而给她清醒了过来,背对着月黎风,所以月黎风自然不知道她醒了,继续喃喃低语

“到底这是要做什么呢?”

他不解,她更不解,肺部都憋疼了,也不敢喘大气,不过她这一闭佐吸,月黎风倒是察觉了,哼了声,停止了自言自语。

又等了一会,没动静了,罗籽言假装翻身,脸朝着月黎风的方向转了过来,偷偷的睁开一条缝,书桌前,烛光下,月黎风一张覆盖着面具的侧脸笼罩在柔柔的光线中,罗籽言的心一阵抽搐,那种疼痛,那种熟悉感又席卷而来,一把抓住胸口,忘记了要装睡觉,忘记了要偷听他说话,额头豆大的冷汗滴落下来,月黎风察觉出罗籽言的异样,放下手里的书,其实他压根就没看进去书上写的是什么,一颗心全挂在罗籽言身上。

一方白色的手帕飘落在罗籽言的眼前,冰冷的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怎么了?”

“心,心疼。”

费力的说出这两个字,冷汗流的更欢了,月黎风看出罗籽言不是装的,下一刻让他自己也深感意外的是,他竟然飘身飞了过来,一把把罗籽言抱在怀里,捡起白色的帕子轻柔的擦拭着她额头的汗滴,软声安慰

“没事的,没事的,什么都不想就好了。”

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在这样柔声的安慰中,罗籽言的心竟然真的不疼了,抬起由于疼痛失去血色的小脸,奇怪的问

“我们,是不是以前认识啊?为什么看到你会觉得熟悉?还有,为什么看到你,你那个样子,我的心会疼?很疼很疼的样子?”

月黎风的声音有些伪装的冷漠

“我哪个样子?”

“就是你看上去很孤独,很寂寥,很伤心,很难过的样子。”

罗籽言一边回想,一边试着去寻找合适的说辞,月黎风的身子一僵,噌的起身,把怀里的罗籽言甩到小床上,

“不疼了,还装什么!”

罗籽言气结的瞪着又回到书桌前的月黎风,腹诽,nnd她竟然会觉得他温柔,他孤独,他伤心,他难过,他丫的就是个王八蛋,他能伤心?他不伤别人的心就不错了。

月黎风逃回书桌前,努力平复心底的悸动,刚刚她说什么?他伤心?他难过?他孤独?他寂寥?在她的眼里强势的他是那个样子的吗?

闭上眼,师傅的话在耳边回响

“风儿,你的心分了一半出去,所以此生你的心不会容纳女人,可是同样也不会有女人发现你强势掩盖下的孤独,寂寥,伤心和难过,除非……”

除非是什么?师傅说那话的时候,眼神悠远,一脸伤痛,为什么?为什么罗籽言能看出自己那些不该被人发现的一面?原本他对于师傅说的前世的事,不是很相信,可是现在他竟然恍惚的觉得好像真的有前世,好像他的前世真的像师傅说的那样,分了半颗心出去,好像他真的是下过什么残咒。

外面的虫鸣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很是响亮,响亮到月黎风竟然觉得分外的闹心,好似沙场的战鼓一般在耳边轰轰直响。

朝着外面喊了句

“夜影,加速。”

“是。”

夜影答应一声,一甩鞭子,二十四匹大马撒开四蹄飞奔起来,罗籽言的叫声在马车里炸响

“丫的夜影你个混蛋,你不是哑巴,你骗我!”

当马车前面即将进入拥关的时候,罗籽言终于知道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苍皇国国都,因为苍皇的九公主要选驸马,遍撒英雄帖,各国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接到了请柬,月黎国的广孝王自是不能缺。

看着马车后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随行队伍,罗籽言缩回脑袋,抱着肩膀看着一脸冷峻的月黎风,咂咂嘴,想起天龙八部里的王语嫣陪着慕容复去应聘驸马,在结合一下自己的实际,扑哧笑出声来,丫的还真带劲,古代就是牛气,妻子陪着丈夫去找小三。

月黎风连看都没看罗籽言,早就已经习惯她思维的发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哈哈大笑,在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一脸苦大仇深,一声接一声的叹气,要不是早就熟悉她的生活习性,一准把她扔出马车喂鱼去了。

“喂,王爷,打个商量。”罗籽言转动眼珠,一本正经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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