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补偿

沈步崖一僵,并没有回头,水怜衣直直地盯着他有点发福的背影,看不到也想不到他现在是如何的神情。

恼羞成怒?这倒是符合他的性子。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语气平淡如水,没有丝毫的波澜。

水怜衣没有想到沈步崖知道了这些之后,还会如此淡定,太过出乎意料,她抿了抿嘴唇,继续激他:“本以为放五成蛊虫的量就可以致你于死地,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

沈步崖垂下眼眸,他知道水怜衣恨他,可怎么会恨到了生死这种地步?

“你就那么希望看到我死吗?”声音悲怆,总有倒不出的哀伤。

他终于转过身来,正面对着她,水怜衣看着眼前已经步入中年的男子,嘴角扯起一抹冷笑:“你以为呢?”

简单的四个字,打破了沈步崖最后的支撑,他一直以为水怜衣选择下蛊虫之毒,还许念点往日的情分,现在看来……

自作多情。

沈步崖微闭双眼,轻叹一声:“你做过什么,我都可以既往不咎,怜衣,回到我的身边,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哀求,近乎没有尊严的乞求。

“重新开始?那你能把七毒会还给我爹吗?你能将我的孩子还给我吗?”

水怜衣三声的连问,眼眶的泪水已然开始打转,半跪在床榻边的沈步崖,表情复杂,手却慢慢地松开了那双冰凉彻骨的纤细。

默默许久,他才道:“七煞盟我可以换给你,凰族的秘术,我也不要了,怜衣,只要你原谅我,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沈步崖的声音哀切,脸色已然惨白一片,只要她能回来,那些过往他看重的名和利,他都可以统统不要。

可是,水怜衣的回答,却狠狠地让他心口一窒。

“沈步崖,你听好了,我就是死,也不会原谅你的。”

眼角的泪珠滚落,带着满满的绝情。

她通红无畏地盯着他空洞,如同跌入深渊的眼眸,一字一句如一把刀,剜了他的心。

他们这样对峙着,许久,沈步崖别开视线,起身,声音苦涩难耐:“好,你身子还很弱,我就先……不打扰你休息了。”

这样就算完了?

这完全不像是沈步崖的风格,若是以前,她说出这番话,他早就已经恼羞成怒,将她折磨到地牢当中,如今怎么……

水怜衣不信,顺手拿起身畔的软枕,猛地扔到了沈步崖的背上:“沈步崖,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

沈步崖像是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

水怜衣气急,一甩衣袖,一根银针打入了沈步崖的肩部,蓦然的刺痛,让沈步崖倒吸一口冷气,这银针有毒。

肩头麻木,疼痛难忍。

这就是她的恨吗?

沈步崖眉头紧锁,视线忽的朦胧了一片,耳畔嗡嗡乱响,连水怜衣近乎吼叫的声音,也听不太清了。

“沈步崖,你留我在七煞盟,你一定会后悔的,这毒银针只是开始,以后,我会在你的饭菜里,在你的衣物中,通通放上毒药!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这本就是他欠她的。

沈步崖的左手已经变得青紫一片,毒已经起了作用,并开始游走体内各处,他微微侧头,哑涩道:“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点,那你就这样做吧。”

说罢,他踉跄地扶着墙,走出了房门。

水怜衣胸口剧烈起伏,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报复,她想要看到沈步崖跟自己一样痛苦,可如今看来,他好像真的已经释怀了,不在乎了,那她复仇还有什么意义?

“不,不,沈步崖,你不能这么对我……”

水怜衣忽的失去了所有的支撑,瘫软在凌乱不堪的床榻上,掩面痛哭。

温子然撕开沈步崖的衣衫,上身的一半已经青紫一片,银针扎过的小孔开始溃烂蔓延,沈步崖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滚落。

“哎,尊夫人下手还真狠啊。”温子然一撇嘴,说话间已经将那根银针拔了下来,另一只手快速地将抹好的药膏涂抹在伤口的周围。

苏灵芸双臂环胸,冷眼看着,鼻间发出不屑:“我看这都算是轻的。”

沈步崖自始至终紧闭双眼,不发一语。

温子然抬眸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好似看好戏的苏灵芸,还未说什么,苏灵芸就开始先发制人了:“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为了什么秘术,害死了水怜衣和自己的亲骨肉,要是我,我把他大卸八块都不泄愤。”

一想到,那个恐怖的场景,温子然就咽了一口口水,心里莫名开始不安起来。

面对苏灵芸如此直白的痛斥,沈步崖却依旧那副样子,好似当事人是别人。

苏灵芸就看不得这样沉默不语的渣男,她索性两步走到沈步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道:“喂,我说的话,你是没有听到吗?现在你想要弥补了,那你考虑过水怜衣的感受吗?你以前把她害的那么惨,现在一句原谅,对不起的,你就以为万事大吉了,我告诉你,没门!”

“芸儿……”温子然扯了扯苏灵芸的衣袖,示意她有点过分了,可苏灵芸挥开他的手,连温子然也开始不放过:“扯什么扯,我说错一句了吗?你们男人就会护着男人,整天把什么我爱你,挂在嘴边,可是实际呢?沈步崖,你真是活该这样,像你这样的人,早就应该找一棵歪脖子树,吊死了算!”

温子然眨了眨眼睛,觉得委屈,喃喃道:“干我什么事啊?”

沈步崖微微睁开眼睛,伸手将衣衫拉到领口,脸色铁青,沉默的可怕。

他将目光落到苏灵芸的身上,步步逼近,温子然觉得气氛不对,将苏灵芸护在身后,挡住了沈步崖,声音清冷:“沈盟主,你的伤我已经包扎好了,你可以离开了。”

沈步崖的视线在温子然和苏灵芸两者之间徘徊,末了,他苦笑一声,语气无奈:“对,她说的对。”

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他转身离去,背影落寞至极,原先何等的意气风发,可才过了短短几日,他的背脊再也直不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步崖再也没有踏进过水怜衣的屋子,沈步崖总是派最好的婢女,送给她最好的补食,衣裳首饰,遇到好玩的玩意,他也总想着她,一一差人送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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