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了门。</p>
灵堂里的人已经散了，只剩下李府的仆从和李正元三人。</p>
他看到我来了，胡子抖动着让我跪下：</p>
「孽女，果然跟你娘一样，下九流出身，上不了台面，居然偷偷学了武艺，还要去青楼那种地方，这若是让京城里的人知道，你还嫁得出去吗？我李家累世清誉，都要被你毁之一旦！」</p>
我斜睨他一眼，不屑道：</p>
「你眼里除了李家清誉，还有什么？我妹妹被人欺负，你不想着找那个男人要说法，反倒逼自己女儿献祭，来满足你的清誉，你算什么父亲？」</p>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p>
海筝鸢又来惺惺作态，故作慈母模样，来我二人中间劝和：</p>
「凤儿怎么能这么和父亲说话呢？快跟你父亲道个歉，他也是为了你好，毕竟韵儿做出这种大逆不道有失风化的事……」</p>
「闭嘴！」这女人的每句话都淬着毒，还裹在糖衣里，逼着我吞下，「我妹妹什么都没做，她是受害者，有失风化的是那个强迫她的男人，大逆不道的是你们这群逼死她的贱人！」</p>
李霜仪见自己母亲被骂，刁蛮的性子展露无遗，破口大骂道：</p>
「李凤仪，你个小娘养的下贱东西，李韵仪死就死了，怎么，就凭你一个区区庶女，还想为她出头？你可知父亲不光能逼死贱蹄子李韵仪，就连你，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p>
她恶毒地笑着，手指划过妹妹的棺材，挑衅地看着我。</p>
我笑了，环顾周围的家仆。</p>
我想起来，就是这帮人唯海筝鸢和李霜仪马首是瞻，跟在她们屁股后面，每次施暴时都充当打手。</p>
自幼时，我步步小心，谨慎待人，反倒让这群人觉得我柔软可欺，在那两人的示意下，猖狂地克扣我的饷银，每一次李霜仪命令家法处置，他们都毫不留情，甚至私自加刑。</p>
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p>
「在我睁眼之前，想要离开的可以走。」</p>
没人动，甚至有人笑出了声。</p>
也对，我一个任人欺压了二十年的软包子，就算有了武功又怎么样。</p>
几十个家丁，还困不住我？</p>
在我之上，是父权，要我乖乖听从父亲；</p>
在我之上，是礼法，要我不得违背主母。</p>
在我之上，是嫡庶，要我生来卑于嫡姐。</p>
所有一切压制我，让这些家丁毫不犹豫地站在我的对立面。</p>
我太弱小，我不配。</p>
呵呵，既然这样，也不必留情了。</p>
我取下枪，在李正元嫌弃的目光里，在海筝鸢卑劣的暗笑中，在李霜仪骄横的睥睨下，扣动扳机。</p>
三声枪响，三人应声倒地。</p>
每一个都来不及叫喊，就已经命丧黄泉。</p>
那子弹穿透他们心脏时，不知道有没有过震惊，为我这个小小庶女这个下贱胚子能轻而易举地取了他们性命而震惊。</p>
家丁们愣了几秒。</p>
这几秒是我赐予他们最后的生命时光。</p>
然后我看着他们逐渐恐慌，惊叫出声，再四处逃窜。</p>
可已经晚了，我的眼睛现在是睁着的，可以瞄准每一个人的脑袋和心脏。</p>
「砰砰——」子弹划过风声，一阵扫射之后，哭喊声求饶声逐渐平息。</p>
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血液蔓延在灵堂，为我妹妹赎罪。</p>
李府再无活口，今天起，京城李氏，可以从史书上消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