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确实是李岫接触过的唯数不多的阴气十足的男人。</p>
那种“阴”不是外表上的阴柔病娇,而是发自内里的气质。</p>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李岫才对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p>
刨根问底的行为让李岫很不舒服,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高铭翰的问题。</p>
茶褐色眼珠局促得四下乱转,急于找出一件事情岔开话题。</p>
这时,列车员沿着窄仄的车厢朝他们铺位走过来,核对了一眼铺号之后,翻开专门存放车票的夹本,将两张纸质车票递了过来,洪亮的提醒:“把牌给我,换车票了哈。</p>
不要再睡觉了,还有几分钟就到岩山了,准点到站哈!”</p>
列车员的及时出现,恰好帮李岫解了围。</p>
换好车票后,她借机走出卧铺,踮起脚尖想把旅行箱从行李架上够下来。</p>
“你别动,我来拿。</p>
”高铭翰箭步冲过来献殷勤。</p>
又是一副命令的口吻,即使献殷勤的时候也不例外。</p>
李岫往后撤了半步,看着他把西装袖口撸到肘下,露出那块金闪闪的劳力士。</p>
又看着他踮起脚双手一抬,轻轻松松就把自己那只银色箱子扛了下来。</p>
高铭翰在公司自称身高一米八,但大家私底下对这个说法颇具非义。</p>
有的同事还拿他的身高来打赌,赌他撑死也没有一米七八。</p>
看着他踮脚的样子,李岫暗想,他应该真的没有一米八吧。</p>
父亲的身高就是一米八,小时候全家坐火车出远门,他从行李架上取布包的时候,好像没踮过脚。</p>
出站的时候刚好早上八点半,雨基本停了。</p>
只有好像洗澡时候沐浴露起泡后扬起的微小飞沫,细细碎碎的在空中轻旋着,挨到物体就粘附上去。</p>
没一会儿功夫,头发上、眉毛上、睫毛上,就连脸颊生得那些细细密密的绒毛上都粘了个遍,整个人的轮廓就好像结了一层初秋的早霜,白白的,轻而薄。</p>
李岫把刚撑开的晴雨两用伞收斜挎包里,和高铭翰站在花坛边等着。</p>
站前没怎么变,巴掌大的地方挤满了三轮车、电动摩托车、小型面包车等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唯独没见的士。</p>
岩山不需要那种东西,从城南开到城北,二十分钟就能趟个遍的县城,还是摩托车性价比更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