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珩踏入风清轩时,就见江婉仪一身浅蓝清雅襦裙,坐在国公爷面前,不知讲到了什么,笑的格外清甜。
看到他来时,笑容都还未完全收起,眼睛亮晶晶的,起身招呼:“谢大人来了,快坐。”
江震也跟着摆手,“宴珩,坐这。”
谢宴珩看了看国公爷指的位置,正是江婉仪旁边。
微微一笑,撩袍大方坐下,“我一回府,便听得岳父大人来了,就匆匆赶来,老远就听到你们的笑声,不知何事让郡主和岳父大人如此开怀?”
江震笑道:“其实没什么事儿,就这丫头讲了个笑话,说有个农户,靠编筐为生……”
江婉仪嗔了一眼,打断道:“爹,不大雅的玩笑,您就不要说出来,让谢大人也跟着笑话了。”
江震宠溺,“好好好,不说不说。”
谢宴珩自然也是识趣儿的,没再多问,正打算给自己倒杯茶,江婉仪已经提起茶壶,帮他倒了一杯。
谢宴珩接过:“多谢郡主。”
江震看二人之间竟然这么和谐了,心里高兴。
“宴珩今儿没有去翰林院?”
“今日休沐,拜访故友。”
“年轻人理应多走动走动,等婉儿身体好些,你们俩也一块出去游玩一番,婉儿嫁来这么久,你们还没一起出去过呢。”
江婉仪笑笑,谢宴珩也笑笑,心照不宣。
茶过三盏,老人家心情很好的问:“宴珩最近在翰林院如何?”
“回岳父大人,一切顺遂,前几天还有幸,去了上书房当职。”
翰林院的修撰是个清汤寡水的职业,为什么能升职的快,因为能时常接触到皇家,可谓做点表现就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自然容易被重视。
谢宴珩才做一年半的修撰,已经可以去上书房当职,可见以后前途。
江震夸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可以,以后好好表现,说不定一两年后就能升迁成侍读。”
江婉仪暗想,怕是用不了一两年,他就能升侍读了。
原著里谢宴珩去了上书房可是惹得不少同期的人眼红,推算下日子,估计离书中被陷害的日子不远咯。
众所周知,主角们被陷害都是升职加薪的契机。
尤其是这种后宫文,男主外挂不得一路开到底,不然靠什么俘获妹子芳心。
江震今天开怀,与谢宴珩聊到了暮色四合。
江婉仪便适时挽留父亲吃个晚饭再回去。
江震也没推辞,着实是好久没有与女儿女婿一道用膳了。
江婉仪积极表现,亲自下厨,做了竹笋竹荪乳鸽汤,糖醋排骨。
汤是江震爱喝的,排骨是谢宴珩爱吃的。
菜端上来的时候,江震诧异,本以为女儿不会做菜,都想好了待会儿菜就算不能吃,也夸一下她,没想到现在看着有模有样的,味道也不错,自然是连声夸赞。
江婉仪谦虚,说是禁足在家学的,父亲喜欢,她下次再做。
谢宴珩也诧异,并未听如诗说她特意练过厨艺。
犹豫了下,他还是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干香滋润,甜酸醇厚,味道确实不错。
“大人,这菜味道如何?”
她声音甜甜的,眼睛里还残留着被江震夸的笑意,这么问,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谢宴珩给她面子,“郡主手艺很好,下官很久没有吃到如此正宗的糖醋排骨了。”
果然如书中所写,喜欢吃酸甜口的,不重辣。
江婉仪用公筷帮他夹了一块,“喜欢就多吃些。”
谢宴珩客气,“多谢郡主。”
江震看着二人之间如此亲近,兴致大好,拉着谢宴珩对饮。
谢宴珩其实酒量不差,但是国公爷酒量更好。
最终他被灌得醉意朦胧,摆手推辞,“岳父大人,小婿真的喝不下了。”
国公爷这才收手,看了眼女儿道:“婉儿,宴珩醉了,扶他进屋歇息吧。”
“哦哦。”江婉仪没反应过来,去门外喊人。
江震拦住,“你这孩子,难不成也喝酒了,这不就是你们的房间,你还把宴珩往哪儿扶?”
江婉仪愣住,“爹,我……”
“怎么,你还是不愿意与宴珩好好过日子?”
江婉仪哪儿是不愿意,而是根本不可能,男主的身体,她怎敢觊觎。
再者,她的愿意仅限于和平共处,不是真的过日子
她试图拖延,“爹,就是好好过日子也要有个过渡期呀,这会不会有些太快了?”
江震摆手,“你们都成亲快两年了,还快呢,旁人向你们这么大年龄都可以当父母了。”
“可是……”江婉仪灵机一动,把问题丢给谢宴珩,“可是谢大人那边怕是有心结,您又不是不知道以前女儿做的错事,我怕谢大人介怀。”
“怎么会,宴珩对你这么好,你还看不出他的心意。”
“看得出。”
想杀她。
江震笑笑,拉着她走过去,然后把她的手放在谢宴珩的掌心交叠,一副月老的样子。
“宴珩啊,为父也知道婉儿前两年不懂事,现在她知错了,你能原谅她吗?”
微凉的掌心覆盖,让江婉仪手一缩,下意识想收回。
却不曾想谢宴珩忽然抓住她,笑的温和,“能得郡主青睐,已是小婿的福气,怎敢说什么原谅,小婿只是惭愧,现在身份低微,恐怕委屈了郡主。”
“诶,夫妻之间,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以后你二人好好的,争取早日给我填个外孙才是正道理。”
江婉仪呵呵。
谢宴珩难得也闪过一丝尴尬。
只有江震,一脸慈父笑,然后立马吩咐人去把谢宴珩的东西搬过来。
如画和如诗拿捏不准,悄悄看郡主。
江震一个威慑的眼神甩过去,两个丫鬟立马去收拾。
趁着江震瞎指挥,江婉仪装作拿东西,不经意的抽回手,放在背后擦了擦。
谢宴珩也像有心灵感应一般,顺势松开,自然无比。
谢宴珩的东西也不多,就是一些官服和几件常穿的衣裳,搬的倒是快。
这边收拾好,那边国公爷还不满意,将房间里小憩的暖榻和衣柜里的备用被子通通撤走,最后再来一句,“今儿为父有些醉了,便歇在客房那边,你们二人也早早休息吧。”
说完,他命所有人都撤了,独留两个人干坐着,尴尬的能扣出三室一厅。
江婉仪扶额,看来今夜不跟谢宴珩睡一张床是交不了差了。
以谢宴珩对她的厌恶程度,她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跟男人共处一室,尤其还是个厌恶她的男人,江婉仪多少有点不自在。
谢宴珩倒是随意,起身问:“郡主先沐浴?”
“……你先吧。”
他也没客气,去衣柜捞了两件衣服,真的进了耳房。
片刻后耳房传来了水声,江婉仪坐在梳妆镜前,自己拆卸着发饰,心里有些打鼓。
她总觉得以谢宴珩的脑子若是想拒绝应当能找到法子的,所以才把话题丢给他。
但是他就这么顺势同意了,莫不是又在怀疑什么,想试探?
又或者真的只是碍于父亲的面子,不得已?
乱七八糟一堆想法飘过,江婉仪叹气,管他的,既来之则安之,膈应的又不是她一人。
吱呀一声,耳房门被推开,谢宴珩走了出来。
他沐浴极快,一向白皙的面庞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沐浴的缘故,泛着一层淡淡的红晕。
平日里束的整齐的发披在肩上,衣领高高合起,无端透露出一副禁欲的味道。
江婉仪暗自咂嘴。
早知道谢宴珩颜值高,但是今夜撇去那种无时无刻的温文尔雅,随意懒散的模样,真的是挺吸引人。
难怪能收一群后宫妹子了。
谢宴珩看她盯着自己,狭长的眸微挑,“郡主不沐浴吗?”
“……沐。”
她喊人换了水,躺在浴桶总觉得不自在。
磨磨蹭蹭洗好出来时,就见谢宴珩已经斜倚在床上,手中执一卷书看。
刚刚丫鬟们给他收拾的东西里除了衣物,也带了几本书。
江婉仪随意扫了一眼,收回视线,片刻,又扫了一眼……
因为刚刚谢宴珩换了个坐姿,衣襟领口微微开了些,那一瞬她没瞅错的话,他锁骨下方有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