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看着他,“你日后是我的驸马,不必太拘束,我名宋昭意,你直呼我名便可。”说着,她顿了下,喊出口,“景霄。”
沙哑的声线和亲密的称呼听得裴景霄一时有些反应不及,可一想到他们是即将成婚的人,他后半辈子也会永远待在南安之地,裴景霄便看开了这些。
他笑了下,“昭意。”
长公主微微颔首,身后随行而来的侍卫便一齐跪下高喊。
“恭迎驸马!”
宋昭意伸出手,“走吧,我先带你去看看领地,等你休息好,我们便商议成婚的事。”
裴景霄并无异议,伸出手牵过宋昭意,两人并肩走在雪地里。
南安之地,入眼全是白茫茫的一片,他们走了一段路才看见城墙,不比皇城繁华,但百姓都无比亲近长公主,看见他们进城,纷纷献上家中的粮食吃食。
“长公主,这是前两日才熟成的腊肠!”
“长公主,这是我们家最好的蔬菜!”
“这是前来联姻的九皇子吧,九皇子,咱们这严寒,您多担待了!”
也只有这时,宋昭意的脸上才流露出几分笑意,她一分不收百姓。
“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个冬季才开始,有什么吃食自己留着就好了,来日我与九皇子举行大婚典礼,到时各位都能过来领一份餐!”
闻言,百姓纷纷高呼长公主仁慈,裴景霄看着这一切,虽然并未言语,但也能察觉到长公主是一位极受百姓爱戴的公主。
他跟着她进了城内,这里的建筑也和皇宫不同,裴景霄好奇的左右看看,轻轻拢紧了身上的狐裘。
“还冷?”宋昭意发现了他的举动,又递过去一个汤婆子,“拿着暖手吧,别冻着了。”
裴景霄不适应这般冷的天气,自然也没有推脱,把汤婆子暖在手心。
之后,他便不禁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
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宋昭意没有避开,反倒迎上去。
“怎么了,九皇子?”
“外界一直流传长公主性情古怪,看来只是谣传而已,你分明很受人喜爱。”
宋昭意似乎是想到什么,一声笑溢出。
“对自己人,我自然宽容,但对敌国,我便是心狠手辣。九皇子,万事不可看表面,否则很容易吃亏的。”
裴景霄点点头,“我的聘礼里有一些我国的吃食,你这里应该很少接触到,你可以拿去给百姓们,我一人怎么也吃不了那么多。”
闻言,宋昭意看他的目光变了。
“九皇子这么相信我吗?”
听到这过于明显的试探,裴景霄轻轻扬起嘴角,似笑非笑。
“我已来了南安,即将做你的驸马,那自然与你一心同体,哪怕你心有所属……但这也是我国带来的诚意。”
苦涩的笑意弥漫在他的话中,裴景霄自决定联姻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被冷落甚至羞辱的准备。
自古以来,远去联姻当质子都是如此,才能保卫一方安宁。
宋昭意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欣赏。
“说得好!不过我既然同意了,自然不会使你难堪,以后你便是唯一的驸马,我不会养什么男宠或面首,若你有什么要求,我也会尽力满足你。九皇子,这便是我的诚意,来人!”
门外两名侍卫走进来,“属下在。”
“将驸马的聘礼都收好,马匹也好生照料,还有传令下去,本公主不日举行婚礼。”
“是!”
侍卫领命退下,宋昭意也站起来。
“我还有事需处理,你一路走来路途辛苦,好好休息,明天我来接你。”
裴景霄点头,宋昭意转身就离开房间。
这时候,他的神经才恍然放松,他不知道宋昭意是否真的会履行承诺,但至少,今天已经顺利过去了。
而他也是真的觉得累了,三个月以来,基本上都坐在轿子里颠婆,现下终于有能休息的地方,裴景霄顾不上那么多,直接躺上床。
待他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他的床边站着他从宫里带来的侍卫。
“殿下,先前长公主来过了,看您还在睡,没舍得惊动您,要我传话,等您醒了可去后院吃早膳。”
“好,我知道了。”
裴景霄没有懈怠,简单梳洗一番就来到了后院中。
宋昭意正在竹林中练枪,那长枪笔直,被她挥舞得威风,横扫过去时断了一大片竹子,甚至能听到破空的风声,可想若有人直面此枪的话该有多害怕,看来南安国长公主天生蛮力,残暴不已的话也并非全都是谣传。
裴景霄几步走过去,刚坐下石桌前,宋昭意就放下枪走过来。
“怎么不披上御寒的狐裘,大梁的丝绸棉制虽然好,但也抗不过寒风,殿下可别把自己冻坏了。”
他解释着,“那狐裘终究是你的,若我用了,岂不是只能让你挨冻了,况且我只是出来吃一口饭,顺道看看你,等会就回去。”
宋昭意的眉头拧起来,她从小从军营长大,显然没想到这么细心的事,“日后我让人专门做一件你的,不可让你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