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踏入你的世界,因为我早就在那了。”知更鸟轻快地说道,对艾萨克那迫不及待的模样感到愉悦,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在挑逗,又似是在施舍真相,“其实,我也杀过人,你想知道吗?”
“你也杀过人?”艾萨克低声重复了一遍,语气中染上狂喜,眼睛瞬间亮得如同捕获猎物的野兽,“嘿嘿,亲爱的知更鸟小姐,你这话可真是……让我越来越迷恋你了。没想到,你这副温柔美丽的外表下,竟然藏着这么有趣的秘密。”
他向前倾身,手铐的金属声响划破审讯室的静谧,宛如某种仪式的开端:“我当然想知道,非常非常想知道——你杀过谁?怎么杀的?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他的语气急切,渴望听到一场精彩的故事,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的黑暗与自己的深渊连结。
“请全部告诉我,就像我对你那样毫无保留。”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试图引诱她将内心最深处的秘密摊开在他面前。
他渴望了解这个人的一切。
艾萨克认真的凝视着知更鸟,目光专注得仿佛世间只剩下她一人,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真切的柔软,那柔软是如此短暂,马上便被掩盖在他狂热的神情之下。
但那一刹那的情感,却真实存在,像是一道微光,划破了他心中深不见底的黑暗。
“我的经历可能没有你的那么精彩。我杀了我的父亲,因为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畜生——他将母亲离家出走的原因归咎于我和姐姐身上,将我们当作出气筒,肆意地打骂虐待。”知更鸟的语气平静,如同在叙述一段与自己无关的故事,而非亲身经历,“长期下来,大概是有些不正常了吧?某天我突然想到,为什么我必须忍受这些呢?于是我与姐姐拟定了一个属于我们的小计划,一起杀死了那个禽兽。”
“你也曾经手刃过自己的亲人……?”艾萨克轻声呢喃,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动。
不知为何,他用了‘也’这个字眼。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闪过一抹迷恋,此刻冷漠地讲述过往的知更鸟,正散发着某种无法抗拒的魅力。
她的平静与疏离,让他觉得她美得不可思议,甚至让他的心脏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
艾萨克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微微握紧了双手,似乎在努力压抑内心某种难以言喻的冲动:“说真的,听你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讲述这种血腥的过去,让我着迷不已。”
“你明明是代表纯洁与善良的‘知更鸟’,却在温柔美好的表象下藏着一颗和我一样黑暗的心……嘿,知更鸟小姐,你知道吗?看着你这样的反差,我的心脏都快要炸开了。”
他来回扫视着知更鸟,想要从她的表情中挖掘出更多隐藏的情感。
“跟你聊天的时候,总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一个真正能理解我的人。所以,别让我失望,继续说下去吧,我想听更多关于你的故事……关于我们之间的‘游戏’,我已经等不及了。”
他的笑声低沉短促,在寂静的空气中回响,像是来自恶魔的哄诱,等待着知更鸟揭开更多属于她的秘密,也等待着这场属于他们的‘游戏’正式展开。
然而,知更鸟却就此打住,不再继续说下去:“我的过去与‘游戏’的内容,等我们在外头见面再说吧,你可要快点逃出去,让我等太久的话,我就要去找别的玩伴了。”
“你怎么那么肯定我逃得出去呢?”艾萨克抬起被手铐铐住的双手向她展示了一下,“毕竟你看,我现在可是处于失去自由的状态。”
“你是故意让自己被逮捕的,不是吗?”知更鸟轻笑了一声,语气嘲弄,“把尸体放在来访者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还故意打开门,你这家伙,大概反而深怕自己不会被捕吧。”
“假装被逮捕的游戏,好玩吗?”
“假装被逮捕的游戏?”艾萨克重复了一遍她的话,随后发出阵阵笑声,声音带着些许疯狂的愉悦,“好玩,当然好玩!在这里,我可以看着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却不知道我随时可以翻盘……这种感觉,真是让人上瘾。”
他微微停顿,戏谑道:“不过,听到你说要找别的玩伴……这话可真让我心急如焚啊。我可不想让你失望,更不想让别人抢走我的位置,知更鸟小姐,你是特别的,特别到我甚至不介意为了你提前结束我的游戏。”
他看起来游刃有余,即便此时他的身躯被束缚在椅子上,存在感却强大得让人无法忽视,仿佛随时都能挣脱束缚,冲破牢笼,与知更鸟一同踏入那属于他们的黑暗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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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艾萨克失踪了。
没人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逃脱,当看守他的警卫察觉到不对劲前往查看时,属于他的牢房内只剩下一副被打开的手铐,以及那些曾束缚他的工具,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拘留所内一片混乱,每个人都因他的逃脱而慌乱不已,奔走于各处。
直到夜色愈发浓重,拘留所内的喧嚣才逐渐平息,但空气中仍然弥漫着一股不祥与压抑的气息,有某种无形的阴影正笼罩着每个人。
此时,知更鸟正坐在家中的沙发上,手机萤幕还亮着,显示著同事发来的紧急讯息。
她的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艾萨克的动作比她想像中的要快得多,原本她以为,至少还得再等上几天才会有这样的消息传来。
‘可怕的男人。’她在心中下了这样的结论,却又忍不住暗暗承认,他的确非常吸引人——但这句话,她是绝对不会说给艾萨克本人听的。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击声,那是手指轻叩玻璃的声音,轻快而富有节奏,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突兀。
知更鸟微微一怔,随即站起身,缓缓走向窗户,她伸手轻拨开窗帘的一角,昏暗的街灯光线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是艾萨克。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连帽衫,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双深邃而狂热的黑色眼眸却无处可藏,他的衣服有些破损,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逃脱,袖口上还沾著些许泥土与血迹,有些狼狈。
然而,他的姿态却依然从容不迫,甚至可以说是悠然自得。
或许对他来说,这一切真的不过是一场轻松的游戏。
艾萨克靠在窗框旁,手指仍在轻轻敲击著玻璃,发出‘叩、叩’的声音。
他嘴角的笑意越发猖狂,隔着玻璃,依然能感受到那份隐隐的欢快与挑衅。
“亲爱的知更鸟小姐,我可没让你等太久吧?”他的手指停下敲击,改为轻轻抚过玻璃,似乎想要触碰她的脸庞,却被这层薄薄的阻隔所限,“逃出来的路上,我满脑子都是你的模样,那双藏着黑暗的美丽眼睛,还有你说要和我一起‘玩’时的语气……为了早点见到你,我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所以啊,快点让我进屋吧,别让我在外面吹冷风了。”
知更鸟凝视着他,沉默片刻,嘴角的笑意越发深邃,那是某种无声的回应,也是一个邀请。
她打开窗户,艾萨克便单手撑著窗框,俐落地翻身进屋。
“原来这就是你的房间呀。”他好奇地环顾四周,然后深吸一口气,“有你身上的香味……”
“可以别说这种像变态的话吗?”知更鸟重新关上窗户,斜睨一脸陶醉的艾萨克,“那会让我想把你丢出去。”
“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应该对我好一点。”艾萨克毫不介意知更鸟的威胁,兴致勃勃地在她的房间里打转。
他忘记脱下的鞋子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个个脏鞋印,像是一只跑出去玩耍、最后带着一身泥巴回家的大狗狗,你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责骂他,因为他根本听不懂,只会吐著舌头傻笑。
知更鸟叹了口气,扔了一双全新的拖鞋给他,然后任劳任怨地去拿拖把,当她回到房间时,艾萨克正站在她的书柜前。
他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意,手指轻轻划过书柜上的书,一脸饶有兴致。
“你这些书还真有意思啊。有心理学的东西,还有关于犯罪和人性的书,以及……画得很丑的涂鸦绘本?我觉得我用脚都画得比较好看。”他穿着那身有些破损的黑色连帽衫,帽子已经被他随意掀到脑后,露出一头凌乱的黑发,几缕发丝垂落在额前,遮住半边眼眸。
“画得很丑真是抱歉啊,那个是我小时候画的。”
艾萨克的笑容僵了僵:“……其实也没那么丑,看久了总觉得很有……嗯……那什么?啊,对!抽象艺术的美感。”
“别说了,我懂。的确是画得很糟,老实说直到现在,我还是不太擅长画画。”知更鸟拍拍艾萨克的肩膀,示意她并不介意他的评价。
“封面上写着‘迷途之鸟’,那是什么样的故事呢?”艾萨克好奇地问。
“我也有点忘了,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了。”知更鸟思索了一下,“大概是关于一只小鸟的故事,它在各个世界穿梭,找寻着什么……之类的。”
小时候,她总是重复做着一些零碎的梦——在梦里,她是一只鸟。
每天、每夜,梦境不断变化,有时很快乐,有时却又悲伤得让她想落泪。
艾萨克察觉到知更鸟的异样,随手将陈旧的画本放回书柜,转身朝她走近几步,脚上的拖鞋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完全无视刚才在地板上留下的脏鞋印。
他不喜欢知更鸟现在的表情——那副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眼泪的模样。
他主动开口改变话题:“说真的,我可不是为了看书才费尽心思跑来这里的。你刚才说,等我在外头见到你再告诉我那场‘游戏’的内容……嘿嘿,现在我人已经在这了,知更鸟小姐,别再卖关子了,告诉我,你到底想跟我玩什么?”
“还有,”他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语气中带着几分挑逗,“刚才你好像说要把我扔出去,嘿,你可真狠心啊。不过我得提醒你,我这人不是那么容易丢掉的,为了见到你,我可是冒了不少风险。所以你最好对我好一点,否则……我可能会自己想办法讨回点甜头。”
知更鸟微微扬起眉毛,对艾萨克的挑逗并不感到意外,但也不打算轻易接招。
她靠在书柜旁,双手抱胸,朝他笑了笑。
“讨回甜头?”她轻声反问,语气玩味,“艾萨克,你该不会是想威胁我吧?还是说,你有什么特别的手段想让我心软?”
艾萨克耸耸肩,双手插进破旧的连帽衫口袋里,懒洋洋地回应:“威胁?那倒不是我的风格。但我确实有点好奇,你会不会对我这么努力的‘登门造访’给点奖励。毕竟,你可是让我在外头等了这么久。”
“那么你想要什么奖励?还是说,你只是想听听‘游戏’的内容?”
艾萨克的眼神亮了亮,像是一只看到骨头的大狗:“你终于肯说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吊着我的胃口呢。”
“我本来就打算说,不过是在你洗完澡后。”知更鸟将折得方正整齐的浴巾与干净的衣物塞到他的手上,“走出房间左转直走就是了。快去,肮脏的人在这个家是没有人权的。”狗权也没有。
艾萨克听闻,干脆的抱着衣服去洗澡了,他的速度很快,不过一会就回来了。
“亲爱的知更鸟小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他一边擦拭头发,一边坐到知更鸟身边,面色不愉。
“什么问题?”知更鸟头也不抬的问。
她正在回复同事的讯息,艾萨克逃脱的事非同小可,最迟明天记者们就会陆续收到风声,届时新闻与报纸肯定都会大肆报导。
而坐在她身旁、即将被全国通缉的家伙看起来丝毫没有一点担忧。
“我想问为什么你家会有男性的衣服甚至是内裤。”是谁留下的?
这个想法让艾萨克的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暴虐,他现在想立刻找到那个人,将他碎尸万段。
知更鸟小姐应该是只属于他的才对——这个想法本应是荒唐的,但艾萨克却觉得再自然不过,仿佛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实。
“啊,你是说那个啊,在第一次审讯结束后,我就去添购了一些你的衣服和日用品。”知更鸟一边解释,一边低头回复讯息,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毕竟,就算你成功逃出来,也无处可去,只能四处躲藏吧?这些东西是为了可能暂时收容你而准备的。”
艾萨克错愕地瞪大了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失态:“……你的意思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打算把我拐回家?”
“也可以这么说吧。”知更鸟轻描淡写地回答。
但从艾萨克嘴里说出来,这句话的意思怎么听都变得怪怪的。
艾萨克坐在知更鸟身旁,手中还拿着毛巾,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上,几滴水珠顺着他的脖颈滑落,消失在换上的干净t恤领口下,他身上穿着知更鸟准备的灰色t恤和黑色运动裤,衣物略显宽松,但依然能隐约勾勒出他结实的身形。
刚洗完澡的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清新的肥皂香气,与他那危险而狂野的气质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反差,他的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还有一抹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狂喜。
知更鸟小姐说,她从第一次见面时就想带他回家。
回家……
艾萨克压低了声音,嘴角勉强勾起一抹笑意,但这次的笑容中少了几分惯有的猖狂,多了几分真切的探究:“我从没想过,会有人对我这种人这么……用心。准备衣服、日用品,甚至还算准了我会逃出来,会来找你。”
“嘿,知更鸟小姐,为什么对我这么特别?还是说,这也是你游戏的一部分?”
“特别?”知更鸟将手机屏幕按灭,随手放到一旁,直直望向艾萨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对我来说,你的确是特别的。”
在遇见艾萨克之前,她一直在犹豫是否要复仇,而他的出现,让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艾萨克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也从不在意自己的疯狂与病态如何与正常人格格不入,他我行我素,肆意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活得比谁都自由。
知更鸟觉得,那样的他很美,她想和他一起“玩”——一起去复仇。
艾萨克低下头,紧攥着手,像是在克制着什么,声音低沉而压抑:“知更鸟小姐,你要是再继续说这种话,可是会让我误会的。”
会让他觉得,自己在她眼中,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像是陷入了某种深思,手指无意识地揉捏著毛巾的边角,那双深邃的黑眸隐藏在湿润的刘海之下,却无法掩饰他内心翻涌的情感。
知更鸟察觉到艾萨克的异常,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组织了下语言,这才缓缓说道,语气笃定而柔和:“艾萨克,或许你不相信,但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也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因为……我看到了你灵魂深处的某些东西,那些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东西。”
艾萨克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震动,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却没有发出声音,像是被她的话语击中了某个从未被触碰过的地方。
他曾经以为,自己的疯狂与病态不会得到任何人的理解,但现在,这个人却说,她看到了他的灵魂,甚至觉得那是“特别的”。
他一直活在深渊中,也乐于活在深渊中,可是某一天,他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抹光。
若伸手去触碰会怎么样?
是会被光灼伤,亦或是光会因为他的触碰而消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