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哄闹声中，裴景轩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不过话说，顾臻言怎么这么害怕失去你啊？”裴景轩的发小递给他一杯酒，又压下声音道，“你最近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了，你真不怕人离开你啊？”

    “离开？”裴景轩抿了口酒，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不可能。”

    他眯起眼睛，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她离不开我。”

    裴景轩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清楚，顾臻言喝的脑子晕晕乎乎的，此刻也抬起了头。

    茫然的眼神撞到裴景轩眼里，他的心不知为何被小小的触动了下，然而这种感觉来得太快，他还来不及仔细辨认，就被酒桌上爆发的嘲笑声打断。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顾臻言的眼里似乎多了一丝困惑。

    胃中翻江倒海，她挣扎着想要往卫生间的方向跑，却被门口的人拦住。

    “还有一杯呢，嫂子别着急啊……”

    顾臻言的双手被人钳住，那人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大嘴，不紧不慢地将最后一杯酒灌进她的喉咙里。

    顾臻言被呛得直咳嗽，不管不顾地挥开周围人的手，朝着卫生间跑去。

    顾臻言趴在盥洗池上吐了个昏天暗地，又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脸，才有些清醒过来。

    “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顾臻言睁开眼，江月已经走到自己身边。

    “这么难受吗？”江月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自己的妆容，语气中满是鄙夷，“难受为什么不拒绝？我跟裴景轩接吻，就这么让你受不了吗？”

    顾臻言不想跟她说话，扭头就要走，江月一把扯住她，眼神里满是嘲讽，“顾臻言，你还真是够贱的，裴景轩那样对你，你还愿意贴上去。”

    “但是我告诉你，裴景轩最后只会属于我，你不过是他玩厌的一只狗罢了！”

    听到这话，顾臻言一潭死水般的眼睛终于有了波澜，她勾起嘴角，“我是他的狗，那你又是什么？”

    “——你！”江月一口气憋在胸腔，她怒视着面前的女人，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然而就在一瞬间，江月的眼神忽地飘向走廊深处，顾臻言下意识闭上眼睛。

    “啪”的一声，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传达到她的脸上，她疑惑着睁开眼，就看见江月捂着脸柔弱地望向自己。

    下一秒，她被整个掀翻到地上，裴景轩站在江月身侧，居高临下怒视着自己。

    “顾臻言！我们还没有复合，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身边的人动手动脚？”

    顾臻言挣扎着起身，却被裴景轩的贴身保镖死死按在地上。

    她仰起头，想为自己辩解，“我没有……是她自己动手的，我根本就没有碰到她！”

    听到顾臻言的解释，裴景轩不由得嗤笑道，“你的意思是江月自己动手打自己？谁信啊顾臻言，你自己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顾臻言四下寻找，终于发现了走廊深处的一个摄像头，“那边有摄像头，你可以去查……”

    “我不用查！”裴景轩打断她的话，眼神中满是不耐烦，“江月是我自己选在身边的秘书，我当然相信她，你最好立马给她道歉，否则……你知道后果！”

    “那我呢？”顾臻言整个身体摇摇欲坠，她止不住地颤抖着，“我们认识这么久，你觉得我会做出这种事情吗？”

    裴景轩对上她布满血丝的那双眼，心中竟莫名升起一股烦躁，他移开视线，语气冰冷，“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顾臻言终于意识到，不管自己说什么，裴景轩都不会相信自己，她认命地闭上眼睛，“对不起。”

    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然而裴景轩像是被刺痛一般，他不满地质问道，“道歉就是你这种态度吗？”

    顾臻言闻言睁开眼，声音颤抖道，“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看着面前人心碎的样子，裴景轩很是满意，他薄唇轻启，“要是你还想跟我复合的话，就跪下来好好给江月道歉。”

    听到这话，顾臻言如遭雷击，她不可置信地望向裴景轩，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江月却突然说话了。

    “算了吧景轩，其实我也没事的……”她牵住裴景轩的衣角，“虽然不知道小顾姐姐为什么会这样，但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太在乎你所以吃醋吧……”

    裴景轩不为所动，甚至望向顾臻言的眼神里还多了一丝了然的轻蔑，“跪下！”

    顾臻言再不反抗，膝盖直直跪倒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对不起……”

    江月俯下身去，想要将她拉起来，却在凑近的一瞬间，眼里的得意和挑衅简直就要溢出来。

    裴景轩拉住江月的手，温声安抚道，“今天让你受惊，是她的不对，所以这些都是她应得的，不用可怜她。”

    接着，他又望向跪在地上的那个顺从的女人，问道，“你是用哪只手打的她？”

    “自己打，一直到江月满意，才算结束。”

    顾臻言已经麻木，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执行着裴景轩的命令。

    尊严、骄傲……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在妈妈的病情面前，不值一提。

    她机械地扬起手，一下又一下地扇在自己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走廊里回响，不知过了多久，江月才说让她停下，和裴景轩一起离开了。

    又缓了好一会儿她才站起来，她的腿已经蹲到麻木了，泪也彻底流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