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后要尽心辅佐的皇子面前,谢沄睿都几欲目眦尽裂,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情绪。
沈闻铮掀眸看去,表情仍是一派沉静:“本王知道。”
说话间,安阳感觉身前的男人制住了她的挣扎,几乎要将她碾入怀中。
此次回京,纵使她不想遇上谢沄睿,但也设想过两人碰上的情境。
商铺、酒楼、或是宫宴,一笑泯恩仇,或是彼此视而不见、形如陌路。
但绝不该是这般。
安阳也觉得自己该是心如止水的,而不是慌张、惧怕、又期待他的反应。
她分明不再爱他。
许是十二年,对她还是太过漫长,离开时决绝,再重逢仍是猝不及防。
安阳攥紧手,指甲狠狠地嵌在掌心,骨节都青白。
她叫自己冷静,续而乖顺地埋进了沈闻铮的怀里。
谢沄睿眸中的阴沉一扫而过,快得捕捉不到,转而换上一副笑面。
“殿下好意趣,宫中与女子调情,可是要先陛下赐婚一步,将婚事定了?”
沈闻铮眼神清浅,一扫怀中女子,“侧妃之位,也无伤大雅。”
这人语气随意,但也坐实了此想法。
安阳不愿出声,却也不由得揪紧了他的衣襟。
头顶似传来一声轻笑,却让安阳感觉轻得像错觉。
诡异的气氛在三人中不断流转。
谢沄睿看着安阳这幅舍不得从人怀里出来的样子,不由得心中冷笑。
可他心中再愤怒,面上却依旧如常。
“殿下,您今日是这宫中的主角,可别为了一个女人耽误了。”
安阳也没想到两个自己不想见的男人集聚一堂。
心说这谢沄睿真是难得给人台阶下。
安阳心安片刻,想着能躲一时是一时,谢沄睿也不至于在皇子面前捅破两人这层窗户纸。
沈闻铮抱着安阳的力道闻言松开了些许。
安阳也终于抓住机会从男人的怀里挣脱出来。
她面容平静,稍一福身,相当有礼,好似刚刚在男人怀中的不是自己一般。
“民女冒昧叨扰,这就离开。”
沈闻铮怀抱空落,偏头扬眉,看着安阳。
小没良心的,刚刚还意图用他遮掩,现在有了台阶,倒是用了就丢。
安阳弯着眼回看他,这人明明一张冷面,竟能瞧出几分揶揄来。
她用眼神表示:要不是您先来招惹,何至于落到如此尴尬的境地呢?
安阳收回目光,将粉饰太平的样子做了个十成十,抬脚欲走。
哪想自己悄悄地稍一抬眼,就对上了谢沄睿的视线。
他看起来相当在意,这份在意叫安阳有些惊讶。
这也是安阳头回正眼瞧他。
两年的时间,谢沄睿没什么变化,眉目深邃,背阔身挺,只是显得更加不动声色,善于伪装。
他这么多年未出京城,气势却丝毫不输她身边这个带兵打仗的王爷。
安阳感觉他目光深刻有力,仿佛要在她的脸上身上都留下痕迹。
目光交接下,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神魂忽起的颤栗。
安阳提着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般地轻轻呼出。
细细瞧着,谢沄睿这眼神,好似还含着怨怼,像在说她是什么始乱终弃的女人。
的确,在他眼里,是她先离开。
安阳却佯装不知,刻意无视他,稍一点头后,神色如常地收回了视线。
谢沄睿也不曾想到安阳如今此般胆大包天,终于屈尊降贵地出声问道:“你是谁家的女眷,于宫中私会外男,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安阳能听出他语气中压抑的怒气,也因这问题停住了步伐。
沈闻铮在安阳身后,闻言便将放在安阳身上的目光转向谢沄睿。
他的目光中难得有两份外显的戾气,却也是极难捕捉的,似一把薄刃,寒芒一闪而过。
一时间涌动的硝烟味,只有两个对视的男人察觉。
安阳思索间,就听身后的男人解了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