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悠黎一把将人推开,离开了梧桐殿。
一夜未眠,她的梦境光怪陆离。
回忆一遍一遍刻在她的心里,反复让她置身过去。
记忆里,是一个雨天。
大雨淅淅沥沥将整个皇城都淋得很透。
她出门时撑了那把素白的伞,给温寒舟带了他喜欢的桃花酥。
她进门收伞的时候,温寒舟的视线一直落在伞上。
“你很喜欢这把伞吗?每次下雨都能见到它。”
那时,她以为这是无心之问,便随意回了一句。
“只是习惯用它罢了。”
眼下在梦中,她分明看到温寒舟问她时目光中的希冀。
在她回完话之后,他的眸光便暗了下去。
这明明是谢云烬送给她的伞,为什么温寒舟看到会有期待?
怀疑的种子在她心中种下,薛悠黎不可遏制地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万一,雨天里那个送她伞的人是温寒舟呢?
不,不可能的……
这个念头只在她脑海中冒出一个影子就被她自己否认。
她曾经反复确认过,当初那个人就是尚书府的庶子,谢云烬。
当年,她也曾问过谢云烬,他承认过。
真相变得混乱,薛悠黎又去了梧桐殿。
一夜过去,梧桐殿里还留着些许喜气。
宫女们见她便跪,却来不及进去通报一声。
薛悠黎便这么撞见了她要找寻的真相。
“王爷,昨夜您可是不高兴?”
这道声音是谢云烬身边的侍卫。
“不高兴?不过是我做给薛悠黎看的戏罢了。”
接话的声音薛悠黎再熟悉不过,是谢云烬。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令她浑身的血液都涌上脑袋。
薛悠黎蓦然闯了进来,压着怒气质问。
“你说的,可是实话?”
倏然响起的声音把一旁说话的侍卫吓了一跳。
他跪得利索,可谢云烬却好似有恃无恐一般,缓缓起身。
“当然是实话。”
他就这么淡淡的与她对视,眸光竟是说不出的凌厉。
好似蛰伏已久的狼,此刻终于丢掉了羊皮露出了真面目。
“臣这里还有很多实话,陛下想听吗?”
他俯身到她耳边,粗重的气息落在耳畔,搅碎了他曾经的温柔体贴。
薛悠黎瞳色微深,一把推开了他。
她望着眼前这个变脸如翻书的男人,没有错过他眸中的嘲弄。
“当年,那把伞是不是你送的?”
她紧盯着这双眼睛,问起她最在意的事。
在她看来,那是一切的开始。
此后的一切特殊、一切的信任都是来自于最初的善意。
眸光之下,谢云烬笑得放肆,说出来的话却剖开了她的心。
那话里是血淋淋的真相。
“那天我从未经过太后殿前,春寒里等雨送伞,会做这种事的人只会是我的蠢货兄长啊!”
他的笑容近乎癫狂,深深刺痛了薛悠黎的心。
她脸色微白,咬牙继续问了下去。
“你曾说的那些图纸……他打压伤害你的话……也都是假的?”
闻言,谢云烬似乎愈发的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