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舟,是我负你……是我的错……”
她苦笑着,脸上不知何时有了湿意。
原是那苦涩已经浸透了她整颗心,将她心里那块空缺刻上了温寒舟的姓名。
薛悠黎的醒悟来得太迟,她几近疯魔地回想着曾经的甜蜜。
像是要让这蜜糖与噬心的毒药一般将她整个心脏吞噬。
她在勤政殿里一待就是一天,吃不下睡不着。
回忆的片段不停地在她脑海中盘旋。
温寒舟……温寒舟……
这个名字在她心上印下无数次,她困在自己的世界里,谁也叫不醒。
赵红梅守在殿外,看着渐渐黑下去的天色还是叹着气推门进了殿。
“陛下,天快黑了。大臣们还在外面跪着呢……”
她说完,见薛悠黎没有理她,心中忐忑着又唤了她几遍。
思绪回笼,薛悠黎这才给了她回答。
众臣散去,赵红梅又试着提起今晨惹她生气的谢云烬,似乎是想为他说说情。
可谢云烬这个名字也是个禁忌,薛悠黎的脸色蓦然变冷,看得赵红梅忍不住下跪。
“奴婢失言!陛下饶命!”
她颤抖着声音,生怕丢了性命。
薛悠黎凝眸望着她,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
是啊,人人都怕死,谢云烬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怒她。
她记得谢云烬濒死时眼中的快意,便更是不能如他的愿。
“摆架梧桐殿。”
一抹血色爬上眼眸,薛悠黎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响起。
赵红梅知道她的情绪不对,身为奴婢她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大驾到梧桐殿的时候,谢云烬依旧体面地起身迎接。
他脸上的表情平淡得仿佛早上的事情没发生过。
薛悠黎屏退了所有宫人,直到这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谢云烬卸下了面具。
“陛下是早上的话没听够,所以特意来找臣的?”
他的笑嵌在明亮的灯火里,分外恶心。
那张白里透红的脸上瞧不见半点从前的虚弱和病气。
薛悠黎垂下眼睫,心口钝痛,种种误会如蚕丝织成的茧缠得她的心里透不过气来。
几日前,她以为是温寒舟为了报复把谢云烬推进了荷池。
为何她那时不曾发现,谢云烬的病那样养着早就好了大半。
而温寒舟在那暗无天日的水牢里试药无数,三月有余。
她却因为谢云烬的一句话就连温寒舟一句解释也不肯听?
“说谎……残害血亲……以血练药……”
那时候的她竟然说了这样的话,做了这样的事。
酸涩从舌根处蔓延,薛悠黎的手在袖中握成了拳,指甲刺得掌心发痛。
她以这疼痛来提醒自己,她对温寒舟的亏欠。
定住心神,她脸上的情绪称得上淡漠。
“谢云烬,朕一直在想。你为什么屡次三番地挑衅朕。”
“是什么让你连死都不怕?”
她的眸光落在他的脸上,带着杀意。
这张的脸实在很像温寒舟,尤其是那双眼睛。
曾经的她把温寒舟当成赝品,如今看来……他们二人其实一点都不像。
温寒舟是那样恣意洒脱,让人心动。
可眼前之人,回忆里的每一面都是那样千篇一律。
越是这样想,薛悠黎的心就越是被那茧缠得更紧,痛彻心扉。
谢云烬笑起来,恨意将他整个人染成薛悠黎完全陌生的样子。
“自然是心愿达成,九死不悔。”
他的笑声痛快且刺耳,薛悠黎眸光一沉,叫人一脚将他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