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我竟然莫名感到恐慌。
仿佛那是个十分令人恐怖的地方。
我哆哆嗦嗦去牵她的手,央求着说:「换个地方好不好?换个地方好不好?」
沈沁的气息变淡了,她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我冥思苦想,想出个办法。
好像曾经就用过,很有效的。
我用刀,在手臂上划了一条条的道。
血渗出来的那一刹那,沈沁冲过来,面露焦急,捧起我的手轻轻呵气: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怎么办?会不会留疤啊?」
我大笑,「这点小伤,不在话下。」
她无奈摇头,也笑了。
爸妈每天晚上九点给我打视频,那时候沈沁是不在的。
我喝着她的茶,拿着她的书,和爸妈心平气和地说着以前安安的各种事。
他们发出叹息。
「再给他一点时间吧……」
日子本来过得好好的,可有一天,我的世界闯进来了人。
门被「轰轰轰」暴力砸开,我愤怒吼叫,却被冲进来的人钳住了双臂。
我仔细辨认冲进来的一男一女。
记忆翻出浊浪。
是白冰清和她的前夫!
我震惊地看着她。
她神色憔悴,面颊凹陷,肚子却挺得高高的。
看上去竟然有八九个月的身孕。
她龇牙咧嘴地控诉我,嗓音粗犷,语气尖锐:
「叶鸣!你做得太绝了!他们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抢走了,我曾经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太没良心,太狠了!我和你的孩子,现在无家可归,大着肚子被人欺侮!你害惨了我!你要赔我钱,躲起来也没用,你必须赔偿我!」
我看着大敞的门,
心急如焚。
「把门关上!把门关上!」
白冰清前夫勒住我手臂,
在我耳边暴喝:
「狗日的,快打钱,
现在立刻!不然今天没你好果子吃!」
我奋力挣扎,
可这段时间进食太少,全身无力,根本挣脱不开,只能徒劳嘶吼:
「沈沁走了!她走了!」
白冰清捧着肚子,
露出讽刺的表情。
「现在装什么情圣呢!你在我身上一夜夜卖力的时候,
可是一点没想起过她!要靠记忆才能想起爱一个人,你说你贱不贱啊!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像只阴暗地窖里的老鼠,她看到你,只怕会恶心得吐出来!
「公司理应有我的一半,
我的钱必须拿回来!你现在给,能少吃点苦头,
就算现在不给,
我也有办法。」
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露出恶毒的表情。
「这是你的种!你知道吧,
就算是私生子,
也有权利要求分到生父财产。我反正什么都没有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会缠着你,缠着沈沁那个贱货,我的孩子会缠着你的贱种安安,
我——」
我看了一眼窗外的光,明亮、炫目。
白冰清滔滔不绝说着,
像曾经在谈判桌上那样,自信、笃定。
身体平白生出一股力量,我挣开了双臂,冲过去牢牢抱住白冰清,以势不可挡的力量往落地窗猛力撞去。
她的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喉咙刚来得及发出「咯」的一声。
「砰——」
玻璃在阳光下四分五裂。
映出无数个我。
我和她,
在白日暖阳中,轰然坠地。
我的身体压着她的身体上,
残存的意识让我最后看清了她的脸。
汩汩的血液从她后脑、嘴唇流出,绝无生还可能。
我放心了。
身体忽而变得轻盈了些。
我在城市上空飘荡,看见初夏的鸣蝉,看见送外卖的小哥,看见放学回家叽叽喳喳的孩子们……
我来了一个座无虚席的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