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4
一个月后，我站在被告席上，感觉自己就像个罪犯。
秦豪果然告了我，不但告我诈骗，还告我敲诈勒索。
他请的律师叫江律师，是当地有名的大律师，收费很贵。
我哪有钱请律师，只能自己应诉。
被告莫昱。江律师拿着一叠材料。
请问你的月收入是多少
九千块钱。
九千块钱。江律师重复了一遍，声音提高了八度。
各位法官，被告月薪仅有九千元。
却声称拥有价值十万元的钻戒，这明显超出了他的经济能力。
我是分期付款买的！我急忙解释。
分期付款江律师冷笑。
根据公园监控显示，被告夫妇故意在儿童活动区域拍照。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别有用心！
不是的！我们只是正常拍照！
正常拍照江律师步步紧逼。
如果真的有十万元的钻戒，你们会如此大意地放在石桌上吗
这明显是故意为之！
法庭里一片议论声。
我发现法官的眼神也变了，开始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
现在请证人出庭。
三个人走了进来，都是那天围观的群众。
但是他们的话让我彻底绝望。
我看到他们故意把戒指在小孩面前晃。
听到这个男的说过要找机会赚快钱。
他们就是有预谋的！
你们胡说！我站起来大喊。
你们都是撒谎！
肃静！法官敲响法槌。
被告请注意言辞！
秦豪坐在原告席上，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法官大人，您看，被告情绪如此激动，正说明他心虚！
我感觉血往脑门上涌，恨不得冲过去撕烂他的嘴。
穷人就是穷人，做梦都想发财！
秦豪声音不大，但是法庭里的人都听得见。
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你他妈......我再也忍不住了，冲着秦豪就要扑过去。
莫昱！法警立刻拦住我。
被告藐视法庭！江律师大声喊道。
法官脸色铁青：被告如果再次扰乱法庭秩序，将被强制带离！
第一次开庭，我完败。
两周后，检察院正式起诉我诈骗罪。
消息传开后，我的生活彻底完了。
公司经理钟经理当着所有同事的面说：
我们公司不要诈骗犯！
然后就把我停职了。
银行开始催贷款，房东也要我搬走。
我只能搬到城郊的一个地下室，每个月租金八百块。
更要命的是，我面临三年以上有期徒刑。
如果败诉，我这辈子就完了。
5
第二次开庭的时候，我以为最坏的情况已经来了。
没想到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
现在请证人苏晴出庭作证。
我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苏晴穿着一身黑色套装，低着头走进法庭，始终不敢看我。
证人，请说明你与被告的关系。
前男友。苏晴的声音很小。
请大声点。
前男友！苏晴提高了声音。
请说明被告平时的表现。
苏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
他经常抱怨收入太低，说一定要想办法弄到钱才能结婚。
我感觉天旋地转。
还有吗
他确实说过要找机会赚快钱。苏晴的声音越来越小。
说不能一辈子这么穷下去。
苏晴！我站起来。
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苏晴终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冰冷：
我只是在说实话。
什么实话你明知道我没有......
我不能为了你毁掉自己的前途。苏晴打断我。
莫昱，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担。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撕成了碎片。
这个我爱了三年的女人，为了她倾尽所有买戒指的女人。
居然在法庭上背叛我！
你们都是骗子！我冲着法庭大喊。
你们都是骗子！
法警立刻冲过来，我被拖出了法庭。
最后听到的是秦豪得意的笑声：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
在地下室里，我想了很多。
三天三夜没有睡觉，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善良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原罪。
我越老实，别人越欺负我。
我越退让，别人越得寸进尺。
既然如此，那就撕破脸皮干一场！
第四天，有人敲门。
是贺警官，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警察。
莫昱，我想和你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我连门都不想开。
我觉得这个案子有问题。贺警官的话让我停住了。
我私下调查了一下，发现了一些疑点。
我打开门，贺警官走了进来。
秦小轩在幼儿园经常破坏其他小朋友的玩具。
老师多次找过家长，但是都被摆平了。贺警官说。
而且那几个证人，都和秦豪有经济往来。
那又怎么样我苦笑。现在谁会相信我
我相信。贺警官认真地说。
我见过太多被权势欺压的好人，你不能就这么认输。
可是我能怎么办
收集证据。贺警官留下一张纸。
这上面是一些公开信息，你可以合法获得的。
贺警官走后，我看着那张纸，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第二天，我开始行动。
我在秦豪公司楼下蹲守了三天。
用手机拍到了他指使手下威胁拖欠工程款的农民工。
我还联系了几个被秦小轩欺负过的小朋友家长，他们都愿意作证。
最重要的是，我在一家咖啡厅里偶遇了秦豪。
偷偷录下了他和朋友吹牛的话：
搞定法官很简单，无非就是钱的问题。
有了这些证据，我决定主动出击。
6
我直接找到了秦豪的公司。
秦豪！我在大厅里大声喊。
给我滚出来！
所有员工都看着我，窃窃私语。
秦豪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脸色难看。
你还敢来我这里
我来问你，你还要无耻到什么时候
我一步步走向他。
明明是你儿子的错，你不但不承认，还要诬陷我坐牢
给脸不要脸！秦豪恼羞成怒。
保安！给我把这个疯子赶出去！
三个保安围了上来。
我知道今天免不了一场恶战，但是我不后悔。
来啊！我冲着第一个保安就是一拳。
混战中，我被打得鼻青脸肿，但是也打伤了一个保安。
这次我要让你牢底坐穿！秦豪指着我大骂。
我擦掉嘴角的血，冷笑着说：我们法庭上见！
就在我觉得彻底完蛋的时候，一个年轻律师找到了我。
我叫卫律师，刚从大城市回来开业。
他坐在我对面。
我看了你的案子，觉得疑点很多。
你想帮我我不敢相信。
为什么
说实话，我需要一个有知名度的案子来打响名气。
卫律师很坦诚。
而且我觉得你是被冤枉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卫律师帮我制定了详细的反击计划。
首先，我们联系了珠宝店。
调取了完整的购买记录，包括我分期付款的银行流水。
店经理还愿意出庭作证。
然后，我们申请调取了公园附近所有的监控录像。
包括我们到达前的记录，证明我们确实是正常拍照。
最重要的是，我们走访了秦小轩的幼儿园和小学。
收集了他破坏行为的书面记录。几个老师都愿意出庭作证。
但是这些还不够。我们需要更有力的证据。
那个戒指必须找到。卫律师说。
这是最直接的证据。
可是河那么深......
我联系了专业的打捞公司，他们说那段河水不深。
而且我们知道精确的位置，成功率大概有60%。
多少钱
三万。
我咬咬牙，把所有的积蓄，包括借来的钱，都拿了出来。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就在准备工作进行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决定去见苏晴最后一面。
我在她家楼下等了两个小时，终于等到她下班。
苏晴。
她看到我，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加快脚步往楼里走。
我追上去拦住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让开！苏晴冷着脸。
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要知道真相！我抓住她的胳膊。
为什么要在法庭上说那些话
苏晴甩开我的手，冷笑道
：你以为我真爱你我只是想要安稳的生活！
跟着你这个穷光蛋，我能有什么前途
所以你就收了秦豪的钱
没错！苏晴破罐子破摔。
他给了我十万块，比你三年的积蓄还多！
你就是个拜金女！我也给你买了十万块的戒指！
我气得浑身发抖。
你就是个没用的穷光蛋！苏晴恶毒地说。
活该被人欺负！一辈子都别想翻身！
我偷偷按下了录音键，把她承认收钱的话全都录了下来。
两人彻底决裂，我再也没有任何幻想了。
7
三个月后，第三次开庭。
这一次，我有了卫律师，有了充足的证据，还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法庭上坐满了人，这个案子已经在当地很有名了。
现在开庭审理上诉案件。法官宣布。
首先请上诉方出示证据。
卫律师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西装：
尊敬的法官，我将用确凿的证据证明，我的当事人莫昱是无辜的！
江律师在对面冷笑，显然不把这个年轻律师放在眼里。
第一组证据，证明被告有能力购买钻戒。
卫律师出示了我的银行流水。
这是莫昱三年来的银行流水，清楚地显示了他每月定期存款三千元。
完全有能力分期购买十万元的钻戒。
江律师立刻反驳：这些都可以事后串通伪造！
请珠宝店经理出庭作证。卫律师示意。
店经理走进法庭，他看起来很紧张，但说话很坚定：
各位法官。
莫先生确实在我们店里购买了一枚价值十万零三千八百元的钻戒。
他来店里看了十几次，最后选定了这款。
我们还为他定制了激光刻字‘MY-SQ-2024‘。
您确定吗卫律师问。
绝对确定！
我们有完整的销售记录，还有他分期付款的银行转账记录。
江律师站起来质疑：
证人可能被收买！而且所谓的记录也可能是伪造的！
那么请看第二组证据。卫律师播放了公园的监控录像。
大屏幕上清楚地显示，我们到达公园后正常拍照。
我在调整相机，苏晴在整理头发。
秦小轩主动跑过来，拿走了戒指，然后跑到河边扔掉。
录像很清楚。卫律师大声说。
被告夫妇并没有故意引诱儿童，而是秦小轩主动接近并拿走戒指！
这完全推翻了原告方的指控！
江律师急了：录像角度有限，不能说明全部情况！
而且录像也可能被剪辑过！
那么请看第三组证据，关于秦小轩的品行问题。
卫律师请了三个老师和两个受害者家长出庭作证。
秦小轩在我们幼儿园经常破坏其他小朋友的玩具。
第一个老师说。
我们多次找过家长，但是秦豪总是用钱摆平，从来不让孩子道歉。
我们家孩子的遥控车被他拆坏了，价值三千多块钱！
一个家长愤怒地说。
我们找到秦豪，他不但不道歉，还说是我们家孩子的错！
这孩子确实有严重的破坏倾向！
第二个老师出示了厚厚的一叠材料
我们都有详细记录，包括照片和家长投诉！
韩娇在旁听席上坐不住了，突然跳起来大喊：
你们都是胡说！你们都是收了钱的！
我儿子很乖！很听话！这些老师都是嫉妒我们有钱！
法官严厉地敲响法槌：旁听人员请保持安静！否则将被强制带离！
现在出示第四组证据。卫律师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这是关键证据！
他播放了苏晴承认收钱的录音。
他给了我十万块，比你三年的积蓄还多！
而且他还保证帮我在医院升职！
苏晴的声音在法庭里清晰地回荡。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击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8
法庭里瞬间炸了锅，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
原告席上的江律师脸色煞白，秦豪夫妇更是面如死灰。
这个录音清楚地证明。卫律师大声宣布。
所谓的证人苏晴是被收买的！她的所有证词都是假的！
她为了十万块钱出卖了自己的良心！
江律师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这个录音可能是伪造的！现在技术很发达，什么都能伪造！
那么请看最后的，也是最关键的证据！卫律师示意法警。
法警拿出一个密封的证物袋，里面赫然是从河底打捞上来的钻戒！
整个法庭瞬间安静下来，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那枚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戒指。
经过专业的水下打捞作业，我们找到了这枚戒指！
卫律师高举着证物袋：现在请珠宝专家进行现场鉴定！
一个戴着眼镜的专家走进法庭，他戴上专业的放大镜。
仔细检查了戒指的每一个细节。
这是一枚1。2克拉的钻石戒指，18K白金戒托。
切工精良，净度极高。
价值确实在十万元左右。专
家的声音在寂静的法庭里格外清晰。
最重要的是，戒指内侧有激光刻字‘MY-SQ-2024‘。
这是定制刻字，需要专业设备，全世界独一无二！
专家还拿出了一个高倍放大镜。
让法官、律师甚至旁听席上的人都看了刻字。
每个人都能清楚地看到那几个字母和数字。
这个刻字和珠宝店的记录完全吻合。专家继续说。
而且从钻石的内含物分布、戒托的工艺痕迹以及激光刻字的深度来看。
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就是莫昱三个月前购买的那枚戒指！
江律师想要质疑，但是面对如此确凿的物证，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这个刻字也可能是后来刻上去的！
专家摇头：绝对不可能。
这种激光刻字需要专业的激光雕刻设备。
而且从氧化程度和磨损痕迹来看，确实是三个月前刻制的。
任何有经验的珠宝鉴定师都能确认这一点。
9
卫律师趁热打铁：
法官大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事实：莫昱是无辜的！
他确实拥有这枚价值十万元的钻戒。
确实被秦小轩恶意扔进河里。
确实遭受了巨大的经济损失和精神痛苦！
而原告方不但拒绝承担责任。
还恶人先告状，诬陷我的当事人诈骗！
秦豪再也坐不住了。
他猛地站起来，指着法官歇斯底里地大喊：
我不服！这都是陷害！这些证据都是假的！
法官你收了多少钱你们串通一气陷害我！
肃静！法官脸色铁青，重重地敲响法槌。
原告如果再扰乱法庭秩序，将以藐视法庭罪论处！
但是秦豪已经完全失控了，他红着眼睛继续咆哮：
我在这个城市有关系！有门路！
你们这些人都要完蛋！我要让你们知道和我秦豪作对的下场！
韩娇也疯了一样，指着我恶毒地咒骂：
你这个穷鬼！你害死我们全家！
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一辈子穷困潦倒！
法庭里一片混乱，法警立刻冲上去控制住秦豪夫妇。
带走！立即带走！法官怒不可遏。
藐视法庭罪！妨害司法罪！立案调查！
秦豪在被拖出法庭的时候还在大喊：
我不服！我要上诉！我要告到最高法院！
韩娇被拖走时还在咒骂：莫昱你这个王八蛋！你会遭报应的！
法庭重新安静下来后，法官宣布休庭，择日宣判。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案子已经有了结果。
一周后，判决结果出来了。
我无罪释放，所有指控撤销。
秦家被判赔偿我戒指价值十万元。
精神损失费五万元，还有各项费用三万元，总共十八万。
秦豪因为诬告陷害罪被判刑六个月，当庭收押。
韩娇因为在法庭上妨害司法秩序被拘留十五天。
苏晴因为伪证罪被拘留十天，医院也把她开除了。
江律师被律师协会立案调查。
秦小轩被法院强制要求接受心理和行为矫正。
更重要的是，秦豪的公司因为他的犯罪记录失去了政府项目资格，经营陷入困难。
走出法庭的时候，我看到秦豪被警车带走。
他透过车窗恶狠狠地瞪着我，但是再也神气不起来了。
欺负老实人，这就是下场。我平静地看着警车远去。
钟经理亲自来公司接我回去上班，还给了我升职机会。
卫律师成了我的好朋友，帮我建立了新的社交圈。
贺警官因为办案公正得到了上级表彰。
那十八万赔偿金让我的生活彻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