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感恩凌公子两年前于小女的恩情,若是凌公子需要小女,小女自会报答这份恩情。可是,这罐子里的,涉及的是许多的人命,恕小女无法将它给你。”
“既然如此,那便什么也不用说了吧……”
凌晨见林为安执意要拦住他,面上浅浅的笑意淡去,眸子也彻底冷下来,看着她时似乎只是看着一个烦人挡路的……东西。
她面装淡定,对于凌晨,她是知道的,因为,她曾亲眼见过,刀去颅落,连一个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可他当时的眼神也是这样的。
她承认她心里慌了,因曾经不止一次的见过这个人都武功,所以也知道仅凭她是绝对打不过凌晨的,甚至就连最初的武功,就是他教的,可以说,他对她的身手是绝对的了如指掌,而她呢,在大理寺是被誉为“巾帼不让须眉”,但对于他,绝对是远远勾不上的,甚至,衣角都未必可以碰到,他就是如此的高不可攀,让她只可远观,将心里那份不纯粹的心思永远藏在心底……
“凌公子,你知道的,我打不过你……”
她掩下眸子里的苦涩,语气轻柔,平静地讲述着事实。
她顿了一下,语气逐渐坚定:“但是我会拼尽全力。”
闻此,凌晨面上带了丝丝惊诧之意,惊诧之余又有些许的赞许,
“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只是这份自知之明还不够……”
说到这时,他停了一下,眸子又带上浅淡的笑意但未到达眼底,
“不愧是我与兄长带了两年的好徒儿……”
他不再言语,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如一条灵巧的蛇般,没有丝毫的停顿,朝着林为安刺去。
林为安闭上眼,复又睁开,眼中没有了那丝柔意,取代的是,记眼的凌厉。
在将要刺到她时,她伸手,原本隐藏在袖里小巧的袖剑展露在他面前,而后林为安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机关。
凌晨见到袖剑是,急忙躲开,袖剑擦着他袖子划过,牢固的顶在墙上,袖臂也被划了一道口子。
夏日,穿的单薄,划破了一层便没有了,连带着手臂上也划出了一血痕,因着是黑色的衣服,便被衬的格外明显。
他侧眸看了一眼,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只是继续出招,但一招比一招狠,快。
本就不是对手,起初可以伤到凌晨也是在他不知的前提下,如今也只好拼力一博了……
她顺手拿起桌子置放在桌子的一把匕首,迎上。
很快,两柄兵器相碰发出“叮”的轻响,她手中匕首受力被弹落在地上,她也跟着酿跄了几步。
他却并没有停手,一柄软剑朝她刺来,她轻轻闭上了眼。
良久,只听得耳边一声轻笑,
“毕竟是养了两年的人,哪能说杀就杀呢……”
带些他常有的笑意,还有些的调笑意味。
她试探着想睁开眼,却单单闻到了几缕幽香的气味,说不上是什么味道,但莫名就感觉很好闻,且很熟悉,但又说不上来……
在她睁开眼的一瞬,只看见有些模糊的世界,与眸子带笑的凌晨,便什么也看不清了,在她意识到什么时,却已经晚了……
凌晨轻轻接住昏迷倒下的女子,轻轻松松便将她抱起来,在她耳边补充了后半句话,
“不舍得杀,可是犯错了总是得有惩罚的……”
翌日
一只灰色的鸽子停在树梢上,似是有些好奇的探头看了看树下趴着睡觉的人,飞下去
,确认了人后,站在一旁耐心的等了会儿,原本是指望那人自已可以醒,后来发现这事儿不太可能后,便大声的叫了起来,外加一对翅膀不停的扑腾着。
顾南冶只觉得耳边似乎有鸟儿的叫声,还有翅膀的扑腾声,特别……聒噪。
他依然靠在桌子上,只是不耐的用手佛了佛桌子,耳边没有了吵闹声,才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昨日不知为何,心里总是很烦,在院中坐了好一会儿,最后竟在这小石桌上睡着了。
他这时才看向吵醒他的罪魁祸首。
此时,信鸽已经被他手一佛飞到了来时的那根树梢上,睁着一双黑色的眼睛盯着他,怨念似乎都可以溢出来了。
顾南冶:“……”
见那只鸽子细细的腿上绑着一小捆白色纸条,他抬手想将鸽子招过来。
鸽子似是记眼的防备,小小黑色的眼睛中,记记是对顾南冶的不信任与防备。
顾南冶有些好笑,拿出一小袋随身带的鸽食,洒在桌子上。
鸽子踌躇了一会儿,还是飞了下来,停在顾南冶面前的小石桌上,试探性的啄了一口,发现没问题,才放心的一口接一口吃了起来。
他将鸽子上的纸条解开,展开:
吾弟亲启:
自吾弟自请去江南一旁辅助大理寺查案自现在,已月有余,想问吾弟如今对于此次的诡案是否已有了眉目,吾弟何时回京,又觉是否会太急促,还是请吾弟保重。
顾亦辰
他读完,淡淡的笑了声,正想回屋中执笔回信时,院门却突然开了。
两个人匆匆忙忙跑进来,到他面前,甚至脸上的汗都来不及擦干,便气喘吁吁的说,
“意王爷,小姐不见了!”
此时他才堪堪认出,这原本是守在林小姐门前的侍卫。
他皱眉
,
“
怎么回事,说清楚!”
两侍卫此时才刚把气喘匀,其中一个侍卫开口道:“意王爷,今日卯时,小姐还没起,因为小姐昨日近子时才堪堪睡下,便也没有起疑,可到辰时,小姐还没起,便有些起疑了,于是让小姐的贴身婢女进去看看,这一看,才知,小姐哪是没起,分明就已不在了!”
“可不可能是你们小姐昨日自已出去了还没回?”
“不可能,昨日我们一直守在门外,没有听见有任何异动,小姐也并没有出来过!”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
“那罐从受害者身上剖下来的虫子呢?你们去察看了房间吗?”
两侍卫面带为难,
“毕竟是女子闺房,若我们进去,恐怕……”
顾南冶简直要被气笑了,却突然看到一旁的鸽子。
灰色小巧的鸽子,应该是吃完了他刚才倒在桌子上的鸽食,正睁着黑溜的眼珠子带些无聊的看着他们。
他用一根手指轻轻摸了摸鸽子的头,眸子里有些许的柔意,将纸条放进袖子里后才转身。
“走!带我去你们小姐院子。”眸子不复刚才的柔意,有的,只是记记的凌厉。
“是!”
路过昨日的小巷子,他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忽然就想起昨日与县令家小姐说的,
“如皇宫般,无数人挤破头流血也想进去,里面的人却想出去,就像是一个……富丽堂皇的牢笼一般……”
其实若是有皇兄,应该……也没有那么想出来,也没有那么像牢笼吧……
他走在侍卫后半步,脚步生风,走的飞快,好几次侍卫几乎都要落在他后方了。
终于,走到一个古木色刻着繁复的花纹的院门前,这便是县令给林为安安排的院子了。
院门大开着,里面很多人,吵吵嚷嚷,如一锅煮沸的开水般,不停的吐着泡,吵的令人烦躁。
县令也在里面,本来在费力的招呼着事宜,此时见到顾南冶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般,跑过来。
“意王爷!”
他轻轻“嗯”了声,看了下来的人。
几乎都是些男子,碍于礼节,没有一个人进去察看过,只有些婢女在靠近门边的地方站着。
他想进去时,县令却拦住了他,面露难色,
“王爷,林小姐毕竟未出阁,若是……”
他几乎要被他们气笑了,人都没了,还管什么礼节!
“那县令的意思是说,仅凭几个婢女就可以将林小姐找回来?还是林小姐自已会回来,几位在这等着?”
他冷笑反问道,浅棕色原本会显得很柔和的眸子此时却只有狠厉。
县令无言以对,其实这还是县令第一次见他发脾气,以往见他无时不刻面上都带了些浅淡笑意,便对传闻中“常胜将军”这个称号嗤之以鼻,现如今,看到此刻顾南冶眸子里的狠厉才真正开始打心底对这个比他小30岁的人发怵。
他早该知道的,所谓传闻,就必有依据,必有出处,空穴哪能来风呢。
顾南冶从他身边走过,到门前。
门前的婢女们明显也被他刚才的眼神吓到了,一个个都低着头,除了他过来时那一句“意王爷”便无人言语。
他只觉的心里特别的烦,似乎还是有事情没有发生,早起见到兄长书信的喜悦也被这种烦冲淡,尽量放轻语气,
“你们谁是林小姐的那个贴身婢女?”
“回王爷,奴隶是。”
从里面站出一个婢女,与其他婢女着了有些微不通的服饰,她低着头不敢看顾南冶,微薄身影颤抖,甚至语气里都是记记的害怕。
“你陪我一起进去!”
“是!”
他本来想出言安抚一下婢女,却不料心中烦闷,又不知说什么,干脆一甩袖子,什么也不说了,通婢女一道进房间查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