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任务不难。</p>
我跟着出了几趟，只需要收录污染生物信息就行。</p>
但离谱的是，这些东西似乎对我有不一样的热情。</p>
具体表现为，只要我在就会嘎吱乱叫。</p>
当然，工作也不是一帆风顺。</p>
局里安排的搭档孙芷对我意见不少。</p>
她本来可以做高等级任务，结果被派来带新手，自然是没多少耐心。</p>
「蠢笨的新人，连异能也没有，不知道怎么让你进来的。」</p>
这时我就会笑眯眯回：「没办法，天赋异禀。」</p>
「不要脸！」</p>
气鼓鼓的女孩像条河豚，明明脸上写着讨厌，却也会在危险来临时召唤出异能金盾保护我。</p>
试用期很快过去，我拿着发下来的薪资，刚准备去超市大买特买，却误进了旁边的水族馆。</p>
淡蓝色的液体中，漂浮着许多美丽的生物。</p>
近乎透明的伞盖下时不时散发出荧光，细小无害的触须在水底摇曳。</p>
主持人洋溢着笑容讲解：「这是一批退休的月森水母，喜欢的朋友可以买回家哦。」</p>
我缓慢靠近其中一只淡粉色的水母，隐隐约约好像瞅见了一双豆豆眼。</p>
价格不多不少，刚好是我一个月的工资。</p>
买下它。</p>
买下它我就可以得到——</p>
一只无用的宠物。</p>
我晃了晃脑袋，试图将脑子里进的水摇走。</p>
虽然这只软体动物是我很喜欢的样子没错。</p>
但本就不富裕的家庭，不能再雪上加霜了！</p>
我转身离开，却没看到水缸里的水母啪叽一下紧紧贴在了玻璃盖上。</p>
无人发现，那些细小的触须钻了出来，远远地粘上了我背包侧边的水杯，随后整只缩了进去。</p>
我买了一堆家具，回到家后先把浴缸放满水，准备泡个澡舒缓舒缓。</p>
窗外不知何时爬满了蔷薇，在夜幕下争相开放。</p>
很奇怪，我住的楼层可不低，记得刚来的时候并没有这景象。</p>
我移开目光，就会听到焦急的呼唤。</p>
【母亲——母亲——】</p>
【您……看看我……】</p>
砰。</p>
我放下水杯，警告道：「闭嘴，吵到我眼睛了。」</p>
窗外飞舞的藤蔓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潜伏在暗处。</p>
等我再次踏进浴室，刚脱下衣服，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略为熟悉的声音。</p>
「你为什么，抛夫弃子？」</p>
浴缸内咕噜噜冒泡。</p>
一张鬼斧神工雕刻出来的俊美脸庞浮现，银白的发丝在水中散落。</p>
他表情委屈，透明触须像是在撒气，瞬间便将浴缸里的水吞没。</p>
我：「？」</p>
按理说，家里突然多出一个陌生人，还大概率是个污染生物伪造的「人」，我应该害怕。</p>
但此时我只想自证。</p>
「什么抛夫弃子，你这是纯纯污蔑！」</p>
「吾说过的，会带着孩子来找你。」</p>
青年站起身将我围住，淡漠的神情中夹杂着一丝怒意。</p>
撒亚斯觉得自己被信徒背叛了。</p>
「可你没有把我带走。」</p>
他俯视着我，粉灰色瞳孔中是不含人性的冰冷杀意，「你要为没有实现的诺言付出代价。」</p>
没有人可以欺骗神明。</p>
「等等。」我鬼使神差地想到那只水族馆里的生物，抬起手制止他。</p>
诚恳地问道：「你是说，你带着孩子变成水母等我把你买回家？</p>
「孩子呢？你一个当父亲的，怎么连孩子都带不好。」</p>
孩子怎么来的先不管，我得先发制人，扭转主次。</p>
他忽然呆愣住。</p>
随后摸了摸头顶，从发尾揪出来几只指甲盖大小的透明圆球。</p>
我看着青年眼中杀意褪去。</p>
「幼崽们还没出世，但它们很想见你。」</p>
随着撒亚斯的话语落下，透明圆球们兴奋地飘了过来，亲昵地凑近我的脸庞贴来贴去。</p>
我心间涌出一股奇异的悸动。</p>
咚、咚、咚。</p>
仿佛是某种血脉上的共鸣。</p>
然而就在这时，墙壁突然被闯入的蔷薇荆棘撕裂开。</p>
它瞬间爬满了整栋楼层，疯狂地攻击青年和小圆球们，混乱呓语中充满了愤怒。</p>
【不许、不许靠近母亲！】</p>
家里的机器人小度也发出尖锐的嘀嘀提示声：「捕捉到高危 S 级污染生物气息，危险——危险——！请尽快撤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