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阴阳怪气：「看我做什么，我们家你舅舅当家。」</p>
这就是默许了。</p>
我眼睛一下就红了，哽咽道：「我会好好读的。」</p>
那天之后，我几乎是头悬梁锥刺股地学习。</p>
成绩也迅速回升。</p>
家里的活，舅妈也不怎么让我干了。</p>
她没个好气：「被你舅舅知道我使唤你干活，又要骂我，我这不是养外甥女，我是养了个公主！」</p>
二哥高考结束，分数不错，考了个省内的 985。</p>
舅妈那叫一个扬眉吐气，脸都快笑烂了。</p>
我也顺利拿到了考试资格。</p>
考一中要去县城，老师带队住宾馆。</p>
吃饭住宿都是钱。</p>
我们定的宾馆大约许久没住人了，被子都是霉味。</p>
夜里天花板有老鼠在爬，一晚上窸窸窣窣，我几乎都没怎么睡。</p>
考试结束回到村，我脸色煞白。</p>
舅妈啧啧：「看这样子是没戏了。」</p>
好几个同学邀我一起去广东打工，有热心的婶婶还给我介绍对象。</p>
舅舅说再等等，成绩出来再说。</p>
很快到了我十六岁生日，这天生母上门了。</p>
她还在镇上买了个小蛋糕。</p>
我还以为她是心里有愧，在补偿我。</p>
没想到酒足饭饱，她道出来意：「三妹初中毕业，也满十六了，我给她看了一门好对象。」</p>
那个男的二十五，之前出了车祸走路有点一瘸一拐，但彩礼钱能出到十五万。</p>
2007 年。</p>
小乡村里的十五万，是一笔不小的钱了。</p>
生母满面春风：「这钱到时候我们一人一半。流光的大学学费生活费不就都有了？」</p>
「反正三妹也考不上高中，去打工也不知道要几年才能赚到这个钱！」</p>
她就当着我的面说这些。</p>
如多年前一样，把我当一件奇货可居的物品。</p>
我气得脸色涨红。</p>
生母还在眉飞色舞：「三妹，虽然那男人有点瘸，但是条件很好的，那场车祸，他拿了几十万赔偿款……你嫁过去就是好日子，我生了你，还是要为你打算不！」</p>
我咬着牙：「我会考上的。」</p>
生母嗤笑：「算了咯，你小时候不知道多蠢，一到二十都数不清，考得上一中才怪。」</p>
「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几斤几两重我还不知道？」</p>
我的确蠢。</p>
我竟然以为，对于送走我，她会良心不安。</p>
眼泪滚落，我大声吼：「考不上一中我就去打工，我才不嫁人。你五岁就不要我了，我赚钱给舅妈也不给你！」</p>
正是情绪爆发，家里的座机响了。</p>
是班主任打来的：「宋流珠，中考成绩出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