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低头，捂住嘴剧烈咳嗽起来。
她后背单薄，弯着腰，好像能把肺咳出来。
程北语气不善：“别以为你故意装病示弱，我就不会教训你？让你在学校照顾湘湘，替她接水、打饭，结果你倒好，反而让她一个病人来给你打饭！结果你倒好，不领情就算了，还故意绊倒湘湘，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程澄忍着咳嗽：“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
“你是不是想说是湘湘自己没站稳摔倒的？这样拙劣的借口，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承不承认是你故意这么做的？”
程澄的眼眶发涩，挺直了后背：“我不承认。”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打在她的脸上，瞬间火辣辣的疼。
不过脸上再痛，也比不过她心底受到的伤害。
疼得麻木了。
“老四，你动手做什么？”
程南风大步走进来，拉住了愤怒的程北。
“二哥，她做了这么恶毒的事情还不承认，我没这种心狠手辣，还死不悔改的妹妹！”
秦湘站在门口，手上缠着纱布，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她红着眼眶开口：“四哥，我都说了是我的错，不关澄澄姐的事情。”
“湘湘，你就是太善良了，我今天必须要好好教训程澄，免得她学坏！”
程北还想动手时，贺司扬刷的一下拉开椅子，地板发出的刺耳声音。
程澄闻声看过去。
贺司扬面无表情，半靠着桌子，眉眼又清又冷：“你们是学生家属？”
程南风点头：“对，我们是她哥哥。”
“她高烧39度，疑似有感染，需要进一步检查。并且还低血糖，有点营养不良！”
程北有些愕然：“她真生病了？”
他还以为程澄为了逃避责任装病！
贺司扬声音不紧不慢：“那你们应该去检查一下眼睛是不是有问题，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
这丫头脸色苍白，一脸病容，很难看出来正在生病么？
程北被噎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贺司扬拧着眉头，声音冷淡：“字面意思，虽然她是你们家收养的继妹，但既然养了，就要负责。”
程澄听见继妹两个字后，眼底带着一抹嘲讽。
程南风连忙解释：“她是我亲妹妹，不是收养的。”
贺司扬挑眉：“这得拿放大镜才看得出来，如果不是你们说是家属的话，我都准备报警：这里有人对未成年实施暴力！”
程北看见程澄红肿的脸，他语气不太好：“你懂什么，我是在教她！”
程南风哑口无言。
他还以为程澄身体健康，不会像秦湘一样，因为落水就生病。
程北一脸不屑看着贺司扬：“你不知道，程澄一惯喜欢装病逃避责任，这次还故意让湘湘受伤。湘湘的父亲为了救她去世，有时候我真的想挖开她的心看看，到底是不是黑的！”
程澄嗓子火辣辣的疼着，本来想辩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就算她说了也没用，反正他们也不相信自己。
秦湘咬着唇瓣：“这些都是我的错，怪我不该笨手笨脚的，也不该逞强想给澄澄姐打饭。”
“的确是你的错。”
贺司扬眉眼清冷：“既然你生病输液就不该去教室，明知道生病也不该去给别人添麻烦，别装出一副你弱你有理的姿态。”
程澄瞬间瞪大了眼睛，愣愣看着面前的毒舌校医。
他居然会替自己说话？
他相信她么？
程澄瞬间眼眶有些泛红，连一个陌生人都知道的道理，但她的哥哥们却不明白。
或者说他们其实明白，只不过偏心秦湘，不想明白而已。
秦湘的表情瞬间僵住，暗自咬牙，这校医什么意思？
没看见她生病还要给程澄打饭么？
这校医为什么没有被她心地善良的行为打动，反而替程澄说话？
这不对啊，她每次用这招都有效的。
秦湘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只能委屈巴巴的低下头。
程北上前维护秦湘：“湘湘生病也来上课，是因为不到一百天就要高考，她不能落下课程。她是好心想跟程澄缓和关系，可惜某些人不领情。”
程澄只觉得很讽刺。
早上出门的时候，四哥还叮嘱自己好好照顾秦湘，端茶送水，她做这些事就不耽误学习了么？
原来他也知道还不到一百天就要高考了啊。
只是她的考试，没有秦湘重要而已。
程南风开口：“老四，你先带湘湘回去养伤。”
“二哥！”
“我说的话你也不听了？”
程南风闭上嘴，带着秦湘走了。
医务室，重新安静下来。
程南风皱眉：“澄澄，你要是不想照顾秦湘就算了，但你以后也不准再做这样的事情。”
程澄一直低着头，现在她嗓子很难受，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她拉过被子，直接蒙住了自己的脑袋。
不想再见到他们。
“程澄，你要是再这么胡闹下去，我也不能再包庇你了。”
程南风也有些闹了。
他伸手拉开了被子：“你跟我回去再说！”
今天必须要跟程澄谈谈才行。
秦湘不能再继续受到伤害了。
贺司扬按住程南风的胳膊，目光清冷：“她这瓶输完才能走，家属去外面等！”
贺司扬目光冷傲，带着不容人拒绝的意味。
程澄愕然抬头，看着他站在二哥面前，背影高大无比。
她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有一道伤疤，猩红丑陋，格外引人注目。
她的腿上也有这样的伤疤，是小时候车祸留下来的。
难道他也经历过车祸么？
程南风毫不示弱：“我是她哥哥，我要接她回去，家里有医生。”
“既然家里有医生，为什么任由她发烧这么久？”
程南风看见程澄苍白的脸，有些心虚回答：“是她自己没说生病的事情。”
并且他早上也想摸摸程澄的额头，是她躲开了自己的手。
这能怪他么？
说不定程澄就是故意拖延病情，为了逃避责任。
贺司扬声音不悦：“这位先生，如果你想强制带走她，我会报警说你们虐待未成年，并且根据法律规定，如果孩子受到家庭暴力，她可以申请人身安全保护。”
“我是她亲哥哥，是她的监护人！”
“可刚才，我也亲眼看见你们打她，实施暴力，这里也有监控作为证据。我相信警官会做出如实的判决！”
贺司扬从容不迫，却丝毫没有退让：“她现在不想跟你们走，你们没资格强迫她。”
程澄心尖微颤，偷偷看了一眼挡在面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