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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进行曲

长公主直接借了怀恩,郑琰黑线。

怀恩倒是挺欢喜地应了,亲自给郑琰引路。一路上,郑琰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怀恩说话:“您这一向还好吗?”怀恩笑道:“劳郡君惦记,老奴还算硬朗。”又介绍了一下宫中的形势:“也就您还记着昭仁殿了,如今昭仁殿实是清冷。”郑琰道:“那里的热闹,本来就是贵妃的笑声居多的。”

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昭仁殿,皇帝没有苛待苗妃,昭仁殿还是让她住着,打扫得也很干净,却不知为何透着一股子的萧条。郑琰吐了口气,举步迈上了台阶。昭仁殿里,早有看到了郑琰一行,郑琰原是这是这里常客,怀恩更是熟面孔,凉秋飞奔进去报告苗妃。

苗妃冷笑道:“终于来了么?”别说郑琰有良心,从苗妃这个角度来看,郑琰已经几个月没有踏足昭仁殿了。

郑琰进来见礼,苗妃也是不冷不热的,再认得清形势,苗妃的性格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得过来的:“郡君现不忙了?有空过来看了?”自觉感情受到了伤害的苗妃没有口出恶言已是好修养了。

郑琰道:“忙自是忙的,再没空,也要来看看贵妃的。”

怀恩眼观鼻、鼻观心,抄手立郑琰身后,不言不语,只管听。

一问一答,苗妃以前见了郑琰总有话说,现却觉得与这些已是无话可说。她不说话,郑琰却是打好腹稿来的,总还算有些交情,也不太忍心苗妃这样沉沦下去。

郑琰本来想了一堆的话,看苗妃这样,也就静静地陪她坐着。苗妃沉不住,嘴巴张了几次,是真的没话能说,呼吸倒是急促了进来。抱怨?抱怨什么呢?家没帮她?可家谁说过要帮她啊?苗妃是看清了现实,却没有办法调整出一套应对的策略来。

郑琰还是坐着,苗妃这个样子,很悲哀啊!身上带着冷硬的气息,再不是那个鲜艳明媚的妃子了。郑琰忽然觉得自己很虚伪,因为她觉得,此时就走,也许是最好的。话说得太多,反而不利于情绪。就这么走了吧,苗妃的怨恨就会少很多。大不了,以后苗妃有困难的时候,伸手帮一把吧。

否则还能如何呢?帮她造反?帮她儿子当太子当皇帝?自家苗妃这里的评价已经很低了吧?不过自己这一趟,究竟是给自己家拉形象分,还是要来帮苗妃的呢?郑琰自己都迷惑了。

郑琰复回去见皇帝,皇帝还挺关心苗妃,问:“如何?”

“贵妃气色还好。”

“可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贵妃没说,也没说,就坐了一会儿。现说什么,也没什么用了吧?如果就这样平静的生活,还是挺不错的,对吧?”

“是啊!”皇帝感叹,“早就该让她平和一些的。”

郑琰主动去看苗妃,倒是没引起过多的猜测,也确如她所想,苗妃事件上,关于郑氏的非议小了许多。此后郑琰隔一两个月就往昭仁殿去一回,一般是静坐,有时候也带一些消息,比如郑靖业提醒皇帝,二十三郎差不多该娶媳妇儿了,二十四郎的府邸也要提前建造了。

前者犹可,后者苗妃就要炸毛:“就这样迫不及待地要赶们走么?”

“有圣,周王府邸必然舒服,太子是周王兄长,虽说长兄如父,到底差了一层。”

苗妃平静了下来,咧了咧嘴:“倒是有劳们了。”语气说不出是嘲讽还是什么。

“自幼与贵妃相熟,如今已有十余年了,贵妃与圣相处的时日比这个还要长。可是贵妃知道么?便是圣,曾经想谥李太后为先帝皇后而不可得。”

苗妃一愣,郑琰已经走了。

郑琰完全看明白了,苗妃就不适合搞政治,换一个主儿,把儿子教好不就结了?皇帝要的是继承啊!就算是现,虽然认清形势了,还是沉浸受害者的身份里拔不出来。本质上来说,苗妃是个自中心的,不管说什么,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就死掐着这一点不肯转弯。都会遇到委屈的事情,但是,即使是心存愧疚,被一张晚娘脸照得多了,也会不想再见这个吧。

她要结婚了,以后看苗妃的次数也会少很多吧!摇摇头,郑琰步下昭仁殿的台阶,初春的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圆圆短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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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苗妃,最让郑琰闹心的就是池修之了。去看苗妃,只是对郑琰、对郑家的声望有点好处,至于池修之,他很不幸,自从拟了那道诏书,他就被攻击得很厉害。严重到池外婆都听到了风声,她的消息不灵通,晚了好几个月,才于池修之去看她的时候泣不成声:“怎么能做这种事情?!该是读书识礼的大家公子啊!”

池修之默,他已经很后悔了好吗?他无时无刻不深刻反省着,不能因为猜出来皇帝的想法就得意忘形啊!怎么能因为觉得自己看透了,就很哈皮地奉诏了呢?好歹也要装模作样一下嘛!

这样,即使新任太子对他表达了足够的善意,也不能温暖池修之那颗后悔的心。他觉得奉诏的那一刻,他的智商被蒙蔽了。

池修之的不乖,让来看池外婆的郑琰都成了好,拉着郑琰的手,池外婆痛哭流涕:“他父母去得早,他还早,不懂事儿。只恨自己没用,教不好他!听说,顾先生也恼了他,把他关到书斋门外了?好孩子,以后他就交给了,要好好劝劝他。如果他做了糊涂事儿,一定要拦着啊!”呜呜地哭,“就只有这一个命根子了,万不能让他走上邪道啊,不然对不起他爹娘啊!七百年池氏,从来都是受称赞的,这样好的声名不能毁于一旦啊!”

郑琰好声好气地应道:“您放心。他都明白的,不过是年轻,圣有命,他不敢不从,并不是他的本心如此。谁少年的时候不犯一点儿错呢?犯过一次,以后就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

池外婆只是呜咽,最后哭得打嗝,然后累得睡了。

池修之百感交集,奉诏之事,对他内心的冲击远没有表现出来得那么轻。他可以顾益纯面前砌词狡辩,可以外婆面前卖萌认错,然而随着时间的了推移,他心中的负罪感就越浓重。池修之削瘦了,连此事上对他不满的顾益纯看着都不忍心了,想办法劝他:“这样也是于事无补的,时光难倒流,为什么不把眼睛往前看?真要忏悔,以后就不要犯错!要真愧疚死了,就永远是个阿承上意的中书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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