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安排
赔个礼吧。”
一对老夫老妻,闹完别扭,又手拉手去收拾儿子了。
小两口一路无语,回到家里,池修之还是沉默,沉默得郑琰很奇怪:“怎么了?”
池修之百感交集:“这些日子,辛苦了。”言罢,深深一揖。
郑琰跳了开去:“这又是怎么了?”
“家事辛苦啊!”池修之中肯地道,“又不是没管过家务。”下决心以后下班回家多帮老婆分担一些事情,让老婆白天可以看看书、弹弹琴、练练字。
郑琰笑道:“原来是说这个,以后见庄头啊什么的,不说也要去办呢。”
有小两口作调解,顾氏夫妇也不是不讲理的,一番小别扭,权当小情趣,新的时候又欢欢喜喜地跑到大正宫里领宴去了。
大正宫张灯结彩,也是一派新年气象。虽然是有太子妃没错,到底与一般家没有老夫让少夫不同,命妇这里,苗妃作为贵妃,总领庶务。郑琰坐得靠前,分明看到苗妃脸上的线条冷硬了许多,笑也还是笑,说也还是说,只是眼神再也那般活泼了。
女们上寿敬酒,皇帝也安然受之。不知道是不是有音乐背景的关系郑琰总觉得皇帝说话的声音有点颤,这样的大诚,皇帝理所当然要放慢语速,一字一字地传得清楚,但是……也慢得有些过份了。故意放慢与无法说得快,郑琰还是分得清的。
皇帝老了!郑琰抬起头,看到皇帝饮酒的动作也很慢,杯中的酒甚至有些许酒了出来,液体空中坠落,千百枝蜡烛的光芒之下,酒液折射出晶亮的光彩。郑琰心里没来由地一酸,低下了头去。随着命妇又退回了女宾专场。
仪式走完,女们活跃了起来,七大姑八大姨地八卦了起来。郑琰旁边坐着的是永安郡主,这位郡主最近挺清闲,徐莹的脾气有收敛,做女侍中的日子也好过。永安郡主神秘地凑到郑琰耳边:“看到了没有?圣方才手抖了。”
不是自己一个看到了啊,郑琰胸口闷闷的:“郡主看到的?”
“听说,最近圣睡得浅,却又总是犯悃……”们家那位没啥内部情报吗?
“冬天了,总是会想打盹儿的,白天睡得多了,晚上自然也睡不好,觉浅,容易醒。”郑琰不知道是忽悠永安郡主还是安慰自己。
永安郡主没有探听到消息,撇撇嘴,换了一个话题:“听说太子妃要为太子再添个孺?”
郑琰疑惑地看着永安郡主:“没听说呀!不是已经有了三个孺了么?”坚决不说已经撺掇着徐莹给太子又弄了俩孺出来。只要太子敢睡,徐莹就敢让她做孺。
“那些个不是也没响动么?”
郑琰黯然:“这才结婚没两年,为了子嗣就死磕上了。”
“那是太子啊!”
“是啊!”
“女啊,什么都不打紧,能生儿子最打紧。”永安郡主果断地下了结论。
郑琰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转而想到了皇帝,应该还能再撑些时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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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朕还能再撑些日子!
男是瞬间变老的,仿佛是一夜之间,皇帝就能够明显感觉到健康滑坡的状态,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朝上虽然暂时稳住了,皇帝依然不放心,齐王不安份、魏王也不安份、燕王还不安分。最坑爹的是,太子结婚一年多了,太子妃还没个消息,能死前看到孙子降世吗?皇帝都不能保证。
萧令先的情况与皇帝还不一样,皇帝那时候已经做了许多年的太子,要根基有根基要个素质有个素质,萧令先是迫不得已的选择,根基又浅,班底又不牢靠,个素质还挺差强意。再没个儿子来站住脚,情势真是很危险。皇帝不可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郑靖业系的辅佐上,所以他一手培养着池修之,另一手也思量有用的制衡之,比如柳敏,此时看起来还稚嫩,但是有潜力。
皇帝的目光又一转,看到了诸王之首的齐王,齐王周遭满是压抑的气息,看来打击得还不够啊,得让他彻底老实了。新年贺表,齐王必须亲自上给太子!
感受到了皇帝的目光,齐王不得不老实再老实,亲爹的意向这么明显,第二天正旦,他就率诸弟为太子“上寿”,皇帝的目光这才变得柔和了起来。
皇帝最近一直跟谈话,跟儿子们谈,跟大臣们谈。
对儿子们无不殷殷叮嘱:“要好好辅佐太子,不要胡来。将死,最不放心的就是们兄弟。亲生父亲做皇帝与兄弟做皇帝是不一样的,帝位只有一个,儿子却有很多,不是不心疼们,这是为了防止们日后有不测啊!天下,是萧家的天下,如果们兄弟不合,就有嗅趁虚而入,自家不合外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又迫之以势、压之以威,只是希望儿子们能够老实,不要跟新君对着干。从来造反的藩王就没有几个能够成功的,无他,皇帝掌握着全国的资源呢,只要不脑残,至少他的兄弟们是干不过他的。
对儿子是真心实意的,对朝臣就不一定的。
对郑靖业还算是比较实的,就是拜托郑靖业照顾他儿子。对蒋进贤这样的,皇帝哭得老泪纵横:“与卿相识数十载,身后事,卿多留意。”他哭,蒋进贤也跟他对着哭,两个老货哭完了,各自一抹泪,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去。当时不是不感动,感动完了,没两三天,都冷静了下来,又恢复了常态。
郑琰也被找去谈话,苗妃已久不宣召入宫了,郑琰接到通知的时候不免惊讶了一下:“知道是什么事么?”
来的新官自然是不知道的,诚实地摇了摇头:“小们并不知道,贵妃只是有些焦急。”
郑琰心中疑惑,还是收拾了去进宫。
昭仁殿的待遇还是没变,却更肃杀了。郑琰拾阶缓步,新官小碎步跟旁边。
屋里很暖和,苗妃装扮得并不奢华,颇有一种洗尽铅华的味道。郑琰勾起一抹笑:“贵妃安好?”
苗妃伸出手掌指向身边的坐位,郑琰微微躬一□,提起裙子走了过去。
宾主坐定,凉秋上了茶来,郑琰轻道一声谢便再也不说话,她近来与苗妃就是这么个相处模式。
苗妃耐性不如郑琰,未开口先叹气,又想了一下词,才说:“上次说,圣也该为二十三郎、二十四郎定亲了,消息确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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