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新立异
任谁都不敢有丝毫地耽搁。
在当初事故发生的现场,酸杏叫四季停留了一下,他四处打量着这条硬生生夺去了自己右腿的路段,感慨不已,他始终没有说话,眼神里却流露出憋闷已久的复杂心事,他摆摆手,让四季继续上路,直到进了一个多月未曾进门的院落,他还是一言不发。
酸杏女人看到,一个多月未曾见到的男人拖着一条腿,被人抬进了家门,立时哭了起来,满脸的泪水招惹得陪同前来的人也是伤情落泪,酸杏才开口说道,哭啥儿哩,这不好好地回了么,都是这么大岁数的人咧,多条腿少条腿的,也不碍事呀,说得众人忙止泪换颜,一齐去安慰酸杏女人,又安顿酸杏在锅屋滚热的土炕上躺了下来。
村人知道酸杏回来了,便争先恐后地跑来看望,一些人还带着自家产出的土特产,像米、面、鸡、蛋等类,酸杏一概不要,他嘱咐家人,记准了都是谁家送的东西,过后再给人家送回去。
正闹着,福生跌跌撞撞地闯进门来,手里拿着特意连夜赶做出来的精细拐杖,自叶儿嫁给姚金方到酸杏出事之前的数年里,他从未登过酸杏家的门槛,酸杏出事后,他去不了医院,就隔三岔五地往酸杏家跑,抢着干这儿干那儿,与四季一起,把酸杏及国庆家的一切粗活重活全包揽下来,按他们的话说,国庆和人民都在医院里伺候,就别叫他们分心,这点儿小事算啥儿哩。
福生攥住酸杏的手,半晌儿说不出话来,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儿,差点儿就要滚落下来,他是真情流露的,没有一丁点儿的虚假成分在里头,试想,要是没有酸杏的舍身扑上,截肢甚或没命的就是木琴,酸杏是在拿自己的性命来换木琴的命,这种救命的大恩大德,福生是甘愿当牛做马来报答的。
福生唏嘘了半晌儿,说,大叔,这拐杖你先用着,等有了钱,咱就去南京,安个假肢,我见过的,走起路来,跟好腿一样灵便呢?
酸杏就笑,说道,行哦,赶啥时,就跟你一块去趟南京,也顺便见见大地场,长长见识。
自此,酸杏几个月前的愁苦和煎熬一扫而光,原本冰冻已久的僵硬关系,随了自己意外地遇祸迎刃而解,久违了的邻里和睦气氛,重又回到了酸杏身旁,他暗自思忖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或许是好事吧!要是事事都随了自己心愿,丢了条腿也值得呀。
酸杏的意外祸事,给叶儿的婚事带来了新的转机,也给人民的亲事带来了一线希望。
振书一家感念酸杏和木琴的救命之恩,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人民和等儿的事体,振书要对俩人的关系进行重新确认,或者说他和女人已经从内心里认可了这门亲事,觉得没有酸杏和木琴,就不会有冬至的小命,救命之恩是永世不敢忘怀的,但是,这种认可,带有太多的感恩报德成份,况且,等儿是四喜和桂花的亲骨肉,没有他两口子的认同,好事也不会成的,振书女人曾有意无意地在桂花面前试探了几次,见桂花嫁闺女出山的想法依旧坚定不移,便没敢往深里挑明,只能假以时日,慢慢等待时机。
与振书不同的是,福生彻底改变了对酸杏一家人的偏激看法,在酸杏住院的一个多月里,福生经常到酸杏家里帮着干活,与酸杏女人言来语去中,或多或少地流露出较明显的意思,就是该考虑娃崽儿们的亲事了,这种显而易见地转变,在大年三十晚上,福生与木琴的对话中,得到了明确地认证。
福生唏嘘道,要不是出了这个事体,大叔也会在家过年呀,现今儿,却躺在医院里过,一想起来,就叫人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木琴道,他的心肠,到今儿才让村人明明白白地知晓了,他原先那些愁苦委屈,恐怕现今儿还憋闷在肚子里,消化不了呢?
福生道,不会呀,今后,谁要是给他委屈受,我先就不答应。
木琴回道,你知他现今儿的愁苦委屈在哪儿么。
福生疑惑地道,不知哩,你讲嘛。
木琴说,就是娃崽儿们的婚事,叫他心焦气闷呀,原先胳膊腿齐全能跑能窜的时辰,他都无能为力,现今儿成了个残废,就更没了指望。
福生沉思半晌儿,回道,你也不用拐弯抹角地激我,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哩,只要娃崽儿们看中了,大人是掺合不得的,原先,我就是气不过,看见当初京儿叫人家折腾得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心疼,其实嘛,叶儿是个好娃崽儿,从小看着长大的,挺可人可意的,俩人的性子也合得来,是般配的一对儿呢?
木琴就笑,说,这可是你自己讲的,别到时后悔了,怨别人强迫了你。
福生说道,就是我讲的,到啥时也不会再悔了呢?等大叔出院回来了,咱就托人,郑重其事地上门求亲,想来,他不会跟先前结下的麻缠事治气较真的。
果然,在酸杏出院回家的几天后,福生特意请雪娥,到酸杏家提亲了。
对于重伤初愈亟需恢复体力的酸杏来讲,这比吃什么药怎样静养都有效,搁置在心窝子里压了近两年的沉重心事,终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他大声地喊叫女人,叫她整治几个菜肴,他又对雪娥道,他俩的事,全村人没有不知晓的,咱也别弄那些习俗旧套咧,就今晚儿,把福生两口子叫了来,吃顿饭喝个酒,你和茂林也来陪陪,把娃崽儿们的亲事定实落喽,也好省下心思办别的事体呀。
雪娥一阵风地跑了出去下通知,
傍晚,福生一家三口和茂林两口子齐齐地来到了酸杏家,福生还叫京儿带来了一只杀好的母鸡和一些米面,福生搓着手掌道,本应到我家去的,就是大叔身子不便利,来这儿也好,顺便热闹热闹,给大叔解解闷儿呀。
雪娥打趣道,这回,大叔的身子骨反倒更齐全哩,有了京儿这条壮实乖巧的腿脚,不比他自己那条老破腿强了百倍千倍呀,话音一落,引得屋里一片笑声。
国庆两口子和人民也跟着凑趣笑闹,沉闷了一个多月的院落里,再一次飘荡起欢乐的气氛,就如过年时一样地祥和热闹。
推杯换盏之际,京儿与叶儿的婚期也一并敲定下来,就在“五?一”劳动节那天举办,越勤俭了越好,不用铺张浪费地讲排场,只要俩人过好日子就行。
福生当然不会答应这么潦草地给娃崽儿们完婚事的,他说,怎样铺排打算,不用大叔费心,一切都有我来安排呀。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深夜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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