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新立异

去,福生被茂林强硬地多灌了几杯酒,想是喝大了,一摇三晃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竟然有板有眼地哼起了小曲,果然字正腔圆,韵味十足,引得人民等人紧随其后,边听边偷乐。

夜里睡觉的时候,人民坐在京儿的床沿上问,你俩的事成哩,咋样谢我。

京儿说,你说怎样谢呢?要不,就把咱俩的辈分改过来,我今后不再叫你叔,就叫你哥,行不。

人民一把掀掉京儿身上的被子,恨恨地道,妄想,门儿也没有呢?咱得各亲各论,你还是我侄儿,还得喊我叔呢?

京儿赖皮道,那叫叶儿也喊你叔哦。

人民气道,你混蛋呢?今后,你别在我跟前没大没小的哦,亲事虽是成了,这辈分万不敢破了,要不,就乱套了呢?

京儿问他,你跟等儿的事要是成了,得叫夏至称呼你啥儿呀,总不能叫他喊你叔,喊等儿婶子吧!

人民没搭腔,他回身脱衣躺下,近乎嫉妒地闷想着自己的一摊子麻缠事,直到很久,他都没有睡着。

京儿的婚事,立即被福生提到了全家人的重要议事日程上来。

在他家里,一直是木琴主外,福生主内,互不干涉,涉及到家里的事情,福生基本上不让木琴插手,这样做,让木琴有了更多精力来应对集体大事,但是,时间长了,反而造成了一种在外人看来十分不解的职权分配格局,包括曾经来帮着搞杏林管理的秦技术员也是一样,那就是,福生独揽家政事务大权,木琴只得在福生的指使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务,初时,木琴很不习惯,想是在外面指挥若定地有了惯性,回到家中,她便不自觉地继续插手使用刹不住闸的权力欲望,最终,在福生耐心甚至执拗地引导修正下,才慢慢消除了木琴插手家政的欲望,直至把她彻底驱赶出局。

为此,趁星期天全家人聚齐的当口儿,福生破天荒地张罗着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对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进行了分工,连木琴也不例外,福生和京儿负责收拾西屋,打造家具,木琴负责锅碗瓢盆和衣服被褥等生活必需品,钟儿和杏仔也不能闲着,除了星期天回家给福生搭帮手外,还要经常到医院里,给叶儿帮着干些活计,拿福生的话来讲,叶儿已经是你们的亲嫂子了,除了自己亲娘外,就数叶儿最亲近了,不管啥时候,心里一定要有这个数才行。

关于婚事前后的诸多礼节,如提亲、看家、传期、送大饭等等,福生一直按照村里固有习俗一丝不苟地操办着,一点儿程序都不能乱,一点儿细节都不能漏,一点儿讨巧的地方都不允许做,因而,京儿的婚事,是杏花村几十年来最符合乡俗民约的一次仪式典范。

在新屋整理中,福生凭借着自己灵巧勤劳的双手,把当年见识到的城市生活模样尽可能地搬到了杏花村,因而,京儿的喜房便糅合了城市见识与乡村规范土洋并举的风格特点,标新立异地展示在村人眼前。

西院里被收拾得整洁一新,原本低矮的围墙被重新套高加固,又建起宽敞高大的门楼,还用黄泥土加进白灰,细细地涂抹了厚厚的一层,将叉墙的碎石完全包裹在里面,远远望去,如一座突兀崛起的宫墙模样,锅屋是重新起建的,连猪圈也用石条重新垒砌而成,在猪圈旁边靠南墙的地方,他别出心裁地砌起一间厕所来,有门脸,有茅坑,还有盛手纸的框篮,人民一见就惊呼道,难怪人家是在大城市里生活过的,见识就是与乡下人不一样呢?

院落里的所有门窗,全部换成重新打造的新门窗,大门用黑漆涂得铮亮,院里的门窗全部用油漆涂成了油汪汪的蓝色,门窗上不再是细碎的花木格子,而是四四方方的大方格子,镶嵌上了明净透亮的玻璃,屋里的天棚不再使用花里胡哨的报纸粘贴,而是用新的纯白蛇皮袋子绷吊而成,屋内的墙壁全部用白石灰水细细地涂抹了三遍,整个屋子里一片雪亮,在透过门窗玻璃射进屋地的阳光映衬下,眩目耀眼,酸杏女人几次来看,都被屋里白亮的光亮刺得睁不开眼,她一个劲儿地叨咕道,这样白的屋子,叫人咋能住得下呀,恐怕夜里也不用点灯哩。

堂屋外两间的地面,使用纯三合土夯出了三遍浆子才罢手,平整如镜面,里间卧室用纯木头铺制成了地板,又在上面刷了一遍红漆,像铺上了红地毯,走在上面,柔韧舒适得叫人不敢挪步。

福生已经把设想好了的各种式样家具打造了一半,像红枣木喜床、八仙桌、菜厨等,他还要按照自己设计的款式继续打造下去的时候,市里姚大夫叫人捎话说,他已经给叶儿买好了立柜、衣橱及其他一些家什,还有叶儿的四季衣服,并且,还给买了一辆自行车,算做叶儿的陪嫁,福生这才住了手,忙着给打造好的家具涂料上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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