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竞赛前两周，实验室的灯常常亮到深夜。宋初和叶澜的配合越来越默契，有时只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但每当他们的手在传递仪器时不小心相碰，叶澜还是会像触电般迅速缩回手指。

    数据出来了！周五凌晨一点，宋初终于完成最后一组模拟。她转身时发现叶澜靠在椅背上睡着了，眼镜微微滑落到鼻尖。实验室的冷光下，他眼下的青影格外明显。

    宋初轻手轻脚地取下他的眼镜。叶澜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呼吸平稳而轻缓。他左手还握着那支傅里叶变换钢笔，指节因为长时间书写而微微发红。

    犹豫片刻，宋初拿起自已的外套想给他披上。就在这时，叶澜突然惊醒，条件反射般抓住她的手腕。

    是我。宋初轻声说。叶澜的手心很烫，脉搏在她指尖下跳得飞快。

    抱歉。叶澜松开手，揉了揉太阳穴，我睡了多久？

    二十分钟。宋初递给他眼镜，模拟结果很好，误差只有17。

    叶澜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因为困倦而微微湿润：辛苦你了。他看了眼手表，突然皱眉，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宿舍。

    秋夜的校园安静得能听见落叶声。他们并肩走在梧桐道上，影子被路灯拉长又缩短。叶澜突然停下脚步：宋初。

    嗯？

    如果叶澜的声音有些哑，如果我去剑桥，你会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叶澜看了眼来电显示，表情瞬间变得复杂：是我爸。

    通话很简短。挂断后，叶澜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提前来了，明天要到实验室看我们的项目。

    有问题吗？宋初问。

    叶澜摇摇头，但眉头依然紧锁：他只是很严格。他犹豫了一下，明天无论他说什么，别往心里去。

    节——当量子系统与外界环境相互作用时，那些精妙的叠加态会逐渐瓦解成确定状态。

    宿舍楼下，叶澜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宋初。他的掌心滚烫，无论发生什么这次我不会不告而别。

    宋初看着他手表上的时间——2:14，永远停在他们高中分别前的一分钟。她轻轻点头，转身上楼。在楼梯拐角，她回头看见叶澜依然站在原地，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回到宿舍，宋初打开《量子场论》，翻到夹着天文台便签的那页。便签背面，她发现一行新写的小字：有些轨道看似平行，却在更高维度相交。——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