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的情真意切，和方才书房目睹的那一幕，让姜清络只觉恶心。

    容景曜却没觉察到她的异常，拿出一大叠画卷放在桌上。

    “这是送你的生辰礼，你瞧瞧，我亲手画的。”

    画卷上描绘的是容景曜与她二人同框的画像。

    春日放纸鸢，夏日采莲蓬，秋日赏菊，冬日观雪……

    “这些都是我想和你做的事，以后只要有时间，我就带你一件件去完成。”

    “二人四季，游遍万水千山。”

    皎皎月光下，容景曜的情话动人心弦。

    但姜清络麻木的心却毫无波澜。

    她看着画像里的女子，一时间竟分不清，那人到底是她，还是姜欣悦。

    她收回视线，转身走向床榻。

    “已是四更天，我的生辰早过了。”

    容景曜亦步亦趋跟过来，刚躺下来，便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姜清络往里面挪了挪，全身上下连头发丝都在抗拒。

    “你回清风院吧，今夜我葵水来了。”

    容景曜没有松手，反而贴过来将她圈得更紧了一些。

    “无妨，我只是抱着你睡。”

    “有你在身边，我才安心。”

    姜清络僵直着身子，狠狠的压抑着心中的酸涩。

    不过片刻，容景曜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听着身后男人传来的均匀呼吸声，姜清络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容景曜，你在别的女人身上得了餍足，还来找我做什么？”

    她的心语无人听见，也无人得知。

    窗外，月亮半隐在天边，星星黯淡无光。

    看着这薄凉的夜色，姜清络心中怅然。

    国破家亡，父皇母后血洗皇宫。

    皇兄失踪，她这个亡国公主也不该苟活于世。

    但容景曜不顾一切将她救了下来，带回了昭国。

    她以为这个男人是她的救赎，她的光。

    可到头来，她才发现，自己不过是进了另一个深渊……

    一夜无眠。

    翌日。

    容景曜如往常一般清早出门，并交代让姜清络等他回来。

    姜清络没有应声。

    她想了一夜已经想通，自己真的该离开了。

    姜清络归置了一些暗器、毒药，又将兵书策论整理进书柜。

    还有那些金丝软甲、夜行衣、闭气丹，她也一一分类放好。

    “容景曜，这个院子里有我们太多的回忆，却一天未来都承载不了。”

    姜清络喃喃自语着，眼眶又抑制不住的涩红了几分。

    大抵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未来。

    这十年的纠缠，不过是一场孽缘！

    正收拾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幽然芙蓉香。

    “姐姐，悦儿来看你了。”

    一身鹅黄裙衫的姜欣悦不请自进，头上的流苏步摇叮当摇晃，整个人透着得意和张扬。

    “昨夜，曜哥哥和我在清风苑抵死缠绵，难舍难分。”

    “是我提醒他，姐姐的生辰应当来陪你，而不是要了我一次又一次。”

    姜清络的脸色隐隐发白，但还是强稳住了情绪。

    “如果你是来炫耀，大可不必。”

    反正她也已经准备要离开了，以后他们要彻夜鸾凤颠倒，都跟自己没了关系。

    但姜欣悦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这些年曜哥哥都不碰你，你知道原因吗？”

    她拂过墙上那一排排冷兵器，再转身看着姜清络。

    “因为你和这些兵器一样，都带着血腥之气，又冷又无趣，他不喜欢。”

    接着，她又扫过桌上的画卷，神态宛若一只高傲的孔雀。

    “这画卷上，画的都是我和他一年四季游山玩水的浪漫情事。”

    “这些，曜哥哥一次都没和你做过吧？”